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官令和唐柔轟轟烈烈的上演了北宣開國以來,氣勢最恢弘,場麵最宏大的一場“大型公益性醜聞直播欄目”,免費觀看,絕不收費。童叟無欺,誠信保障。
“怎麼會是你?”唐柔的聲音壓到了最低,僅一人可聞。
這也是上官令最想問的,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被他抱著舉上馬的人確是唐暖無疑啊,腦子暈暈旋旋的,上官令使勁兒敲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午時去唐暖屋子的時候,她在睡覺,看到那場麵時,他就起了心思,但不知道為何,自己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醒過來的時候,他卻趴在屋子外室的桌子上,“唐暖”還躺在床榻裏睡著,起初他還有些疑慮,究竟自己是怎麼了,但“唐暖”醒過來後,就激動的抱住他,說一些甜又膩的情話。
被那些情話衝昏了頭腦,上官令壓根就來不及想自己暈倒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兩個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最後糊裏糊塗的就騎馬遊玩去了,然後,糊裏糊塗的來到了這裏。
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個答案,上官令永遠也不會知道,當下,他和唐柔接受著千百群眾的注目,恨不能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前腳剛剛被皇上賜婚,後腳就跟未婚妻子的姐姐搞在了一起,還如此堂而皇之,如此不避諱。
上官令隻覺得頭皮發緊,他不敢想這件事情的後續發展,當即飛身上馬,揚長而去,剩下唐柔一個,怔愣的站在原地,冷風中淩亂。
“你去哪兒?你倒是把我帶上啊!”吼聲混在風中,夾雜著身後百姓們的議論聲,最終傳到上官令耳朵裏時已經很小,小到聽不真切了。
禦書房,皇帝正扶額思索著怎麼繼續堅持原有的賜婚婚約,順便想個好由頭把唐暖繼續嫁給大周。
若不想大周占了便宜,大不了在回去的路上動手,將小丫頭的命給取了就是,這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但就是這個由頭不好想,他越發覺得頭痛,正在這時,袁公公急著腳步跑進來,“陛下,陛下……”
“又怎麼了?”魏真不耐煩的道。
“適才宮門口發生了一件……一件……”袁公公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宮門口那一幕了,“就是上官令公然跟一個女子騎在馬上,城中繞了數圈,最後他還帶著那女子來到了宮門口,好像是要入宮麵聖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兩人下了馬,便吵起來了,最後上官令獨自離開,剩下了女子一人。”
“那女子是誰?可是唐暖?”皇帝滿眼期盼。
袁公公搖頭,“陛下,是,那女子乃是相府的長女,唐柔。”
“你說什麼?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情急之下,皇上猛地站起身來,一張臉都氣紫了,“爛泥扶不上牆,上官令那個蠢貨,他到底在幹什麼?!”
“老奴已經派了人去找上官令,但至今也沒在他的住處受到人,一旦上官令回來,老奴會立即讓他入宮麵聖,給陛下一個說法。”
“這個時候,朕還要什麼說法?唐暖的事情本就逼得民怨沸騰,那些小民往日裏顧著自己的生活都來不及,也不知這次是怎麼了,竟然揪著個民間遊醫的名聲不放……”說著說著,皇上突然覺得後背一涼,他下意識停住了動作,噗通一聲,坐了回去,“唐暖,此事一定跟唐暖脫不開幹係,這個小丫頭,在跟朕玩兒陰的!”
“陛下,依老奴看,應該不會吧?畢竟唐暖還是顧及唐家的,此番化大夫的事情也不是她一手掀開的,至於那幫百姓……”
“你敢說那幫百姓不是她唐暖煽動的?偏偏他們就跑來皇宮門口堵著,又趕上朕半月前剛剛下了聖旨,說要善待民心,照料民意!朕總不能才隔半月就打自己的臉吧?定是那個小丫頭幹的!好一個唐暖,好一個唐!暖!咳咳咳……”好一陣咳嗽聲,皇帝呼吸急促而又粗重,明顯被氣得不輕。
袁公公趕忙衝上來勸慰,幫著魏真順氣,“陛下,這事呢還是要聽一聽上官令的說法,再下結論不遲。”
“還聽什麼?擺明了上官令已經給了朕沒臉,難道朕還要給他甜頭不成?”
為今之計,就隻剩下一個辦法了,解除唐暖跟上官令的婚約。
魏真心裏明白,嘴上卻不想承認,手也不想下筆寫諭旨。
“晚了一步,就晚了一步,”若能早一點想到個由頭,唐暖便必離開無疑了!
魏真腸子都悔綠了,一邊還在埋怨那群大臣們的無能。
這時,殿外麵有太監的尖聲響起,“張天師到……”
魏真眼底閃過一抹亮光,“快請進來!”
張天師拱手一禮,開門見山,“陛下,貧道聽聞您這裏有難題,特來幫解。”
“好好好,你來的正好,上官令的事情,可聽說了?”
“不出半個時辰,全城都在議論。”
魏真越發覺得腦瓜子疼,“那天師可有良策?”
“貧道一路都在想這問題的解決之法,但是……能想到的不過是幫陛下如何妥善解決如今的局麵。”
“你且說說。”
“看眼下的場景,上官令和唐暖的婚約勢必要解除了,因為事關相爺的顏麵以及陛下您賜婚聖旨的神聖。但若能夠將說法說得有理有據又不違陛下的顏麵,怕隻有換個角度了。”
“如何換個角度?”
“便是告知大家,陛下您從前下旨隻是說了要將相府從女兒許配給上官令,並沒有說是哪個女兒,大家夥先入為主的以為那女兒是唐暖,不過是大家的想法罷了,陛下您可從來都沒提過。現如今,既然上官令比較中意的是相府長女,那麼婚事便就此敲定,由相府長女唐柔和親大周。”
魏真皺眉皺眉再皺眉,他明知道這是自己桌麵上看起來最漂亮的解決辦法了,心裏卻還是過不去這道坎。
張天師繼續解釋道,“此法表麵上看北宣的確是退步了,因為最終抉擇乃是根據上官令自己的喜好所定,但實際上皇上卻可以趁此機會全了百姓們的願望。”
魏真眸子閃動,看著張天師半晌沒有說話。
張天師雙手攥在袖子裏,他不是不緊張的,唐暖安排的一切前段步驟雖重要,但他這最後一步“推波助瀾”才是最最緊要的。
一切,就看魏真的最終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