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陪他演好一出戲

唐暖剛好走到門口,以這個位置,以對方開門的速度,她壓根躲閃不及。

走了個麵對麵,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張天師邁步進來,一抬頭看到個陌生的女子,怔住。

唐暖也怔住了,迅疾反應過來自己是易了容的,於是開始忐忑,畢竟站在自己麵前的是個人精裏的人精。

可是,他這會兒不是應該早就離開京都了嗎?怎麼會出現在王府呢?

張天師已經眯起眼睛,慎重從頭頂掃到腳底,將唐暖打量個遍,又定睛看向她,“王爺,如何了?”

唐暖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聽對方這麼說,知道沒被識破,當即垂下頭,換了副嗓音回道,“回天師,王爺已經退熱了。”

“那就好。”張天師往屋裏走,唐暖往屋外走,擦肩之後,他頓住腳步,“你?哪兒去?”

“王爺已經退熱,奴婢正打算去給他打盆熱水。”

“虎英,怎麼睡在地上了?”張天師疑惑。

唐暖道,“哦,想必是前半夜陪著王爺有些累了,所以打了個盹,既然天師過來了,那奴婢先去打水。”說完,後退著兩步就要出門。

卻聽到身後張天師的聲音,“打了水之後,當真會回來嗎?”

唐暖一愣,腳步頓住,“天師,這是何意?”

“沒什麼意思,隻是想起一句俗語來,雁過留聲,花開之後還留下殘敗的花朵,怎麼,二小姐做了好事,打算不承認哦?”

唐暖一顆心緩緩的緩緩的落到地上,轉身,微笑,“天師,既然早就識破我了,為何還要演剛才那出?”

張天師坐下,“剛進屋隻是覺得你很奇怪,整個屋子都很奇怪,後來看你行走的動作,回話的語氣,便知道你不是這裏的丫頭了。二小姐,你天生便是主子的命,不懂下人的這套語氣動作,很正常。能裝到如此地步,已是很厲害了,若今日來的不是本道,而是旁人,怕已經被你蒙混過去了。”

“單憑這個?”

“自然不單憑這個。景王的易容術都是本道教的,那麼他傳授給旁人的功力,怎麼可能逃得過本道的眼睛?”

唐暖勾起嘴角,“隻有這點,足以信服。”在張天師身邊坐下,唐暖也不拖遝,“天師留我在這裏,可是有事?還有,唐暖多嘴問一句,您不是該出京了嗎?”

張天師一臉無奈,“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今兒來的確有事,而且是急事,本還在想景王昏睡之中無法做抉擇,現下好了,有你在,可以同你說。”

“天師請講。”

“那日從相府出來,本道易了容貌準備出京,到城門時卻被守城的官兵給卡住了。後來才知道,打從出丞相府,本道便被盯上了,他們一路尾隨到城門才下的手。這幾日本道都在皇宮,陪著皇上說了好些話。口幹舌燥,今兒被放出來,乃是受了皇命的。”

聽到這唐暖已經感覺到了,張天師要說的絕非什麼好事兒,“皇上,可是跟天師提了什麼條件?”

在魏長煦小時候,張天師接了皇帝的任命負責護景王左右,直至將景王送回京,他便開始東躲西藏,日子雖辛苦,卻是自由的。

一旦被皇帝抓住,張天師將麵臨重回牢籠的生活,皇上讓他過來,必定給他限定了什麼條件,而這條件達成達不成跟張天師能否恢複自由,肯定有著緊密的聯係。

張天師長歎出聲,“跟聰明的人說話,就是省勁兒,沒錯,皇帝給了我一個條件,若想恢複自由,便要陪著他演好一出戲。”

“天師還請明說。”唐暖已做好準備聽那雷人的戲本子了。

張天師也很無奈,“皇上的意思是,趁著現在王爺高熱昏睡,讓本道在眾人麵前公然宣布,王爺此番乃是中了邪,被什麼衝撞所致,要想王爺醒過來,須得行老辦法——衝喜,才行。”

唐暖嗤笑一聲,“果然,跟這兒等著呢。”

“他可說了這衝喜的名單?”

張天師搖頭,“不過,不在少數。”

唐暖自然知道不在少數,京都多少人家瞪著眼睛等這一刻呢。

嫁入景王府,即便跟景王這不招待見,到外麵風光比什麼都強,更何況,男人終究是男人,不是什麼銅牆鐵壁,溫柔鄉裏,誰能言勝啊?

軟磨硬泡,總有敗下陣的一天,那些人保準都是這麼想的。

“來王府的路上,本道一直在想,這事兒,本道雖應承下來了,卻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以一己之自由換友人的痛苦,這,本道以後還怎麼做人。”

唐暖單手托腮,拄著桌麵,手指依次敲打著,三五分鍾後,才開口,“天師,可否聽我一言?”

“請講。”

“這事兒呢,若長煦是醒著的,他也必定跟我想的一樣。由你做,比旁人做,更讓我們放心。左右不是天師你來做,皇上也會找旁的人來宣布,都是一樣的,誰來又有何分別?”

“可是,本道……”

“天師要想好了,你此番當真拒絕皇上的提議,會有什麼後果,今後長長久久被扣在皇宮裏,幫著他謀劃這,謀劃那,害完這個,害那個,貪婪的野心一旦崩裂,沒有盡頭。”

這話當真是大忌了,張天師聽著都膽兒顫,跟唐暖的這次交談,讓張天師對眼前的小姑娘刮目,他更深一層次的了悟了魏長煦對唐暖的情感。

“你若因此而麵對那樣的處境,長煦他也不會好過。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我能感覺到,天師對他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亦師亦友,亦是親人。與其讓皇帝扣著您,找另外一個人幹這件事兒,不如由您來做,還您自由,細算算這筆賬,咱們還是有賺頭的。”

唐暖擠出了一抹苦笑,張天師也跟著苦笑了起來,“如此說,可當真就定了?”

唐暖點頭,“天師放心,我很清楚,衝喜一事當真落實了,意味著什麼。我也相信長煦的為人。隻要我們情比金堅,旁的,愛誰誰,管他呢!”

張天師還在猶豫,唐暖實在被磨嘰煩了,“我終於知道魏長煦上來磨嘰勁兒像誰了,就你這啟蒙教育做的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