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逼你立刻做出什麼決定,咱們跳出這個圈子想事情,事關你侄子我後半生的幸福,陛下是鐵了心要亂點鴛鴦。眼下能夠阻止此事的人,隻有你一個皇叔,你當知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魏賢皺眉,“聖旨的事情,怎麼現在才跟我說?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糾結什麼情啊愛的?趕緊入宮啊!”
“皇叔……”魏賢著急換衣服的時候,魏長煦卻又不著急了,“入宮可以,但你要提前想好,怎麼跟陛下說。早年,你的一次著急做決定,丟掉了幾個兄弟,現在若再唐突,你將失去的是自己最喜歡的女子。”
“還說不逼我做決定?”
“可你打算推後多久呢?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數年前幾位皇叔的死,你逃避了這麼些年,那事兒過去了嗎?不還卡在你心底深處,如刺一般隨時都會發作嗎?”
“長煦!”
“皇叔!我跟暖暖這七八天發愁的不是怎麼阻止這件事,而是怎麼好好的解決這件事,為今之計,隻有跟皇上坦誠你喜歡昭仁,才能將事情攔下來。從前這想法我是不敢有的,直目睹了你對小昭態度的轉變。當然,此番皇叔若簡簡單單跟陛下扯個謊,說你對昭仁有意,事情也能過去,可既然是真的有請,為何不順理成章呢?你在猶豫個什麼?”
“事發的太倉促了,你連個思考的時間都不給我,讓我怎麼做決定?”
“入宮的路上,你可以思考。隨時決定,總之,午時……昭仁喜歡的人不是我,讓她含著淚嫁給我的結局比她孤單一生還要慘痛。心裏裝著一個人,是不能屈就的,皇叔!”
妥妥將魏賢送走,站在景王府的台階上,魏長煦長吸口氣,卻久久也不知道以何種方式舒出來。
一切看老天爺的安排吧。
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帶著暖暖浪盡天涯。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魏長煦回頭,見綠蘿跑了過來,他皺眉,“你怎麼還在這?不是該跟暖暖一起去仁安王府了嗎?”
“王爺,不好了,小姐被老景王妃帶走了。”
“怎麼回事?”魏長煦甩開長腿,直奔周秀院子的方向。
綠蘿費力跟著,嘴裏還在忙著解釋,“適才小姐出來送郡主,我們剛看到郡主的馬車消失在巷子尾,準備乘上相府馬車回去,便被王府的侍衛攔住了,愣是說我們鬼鬼祟祟的企圖謀財。奴婢當即拔劍要跟侍衛抗爭,卻被一個臉生的小丫頭給攔住,她脆生生的說奉了您的命過來接二小姐,到後花園一敘。小姐給奴婢使眼色,奴婢借故到車上拿東西拖延了會兒,而後悄悄跟著,那小丫頭竟把小姐帶進了周王妃的院子,小姐對王府不熟,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奴婢擔心周王妃會對小姐……”
屈就著綠蘿的速度,將事情前前後後的經過聽完,魏長煦突然加速,直接消失在了後花園的小路盡頭,綠蘿怔了怔,加速追上去,哪裏還能跟得上王爺的影子?
彼時,魏長煦已經來到了周秀院子的門口,陰沉著臉,似乎他心情再低一度,天都能下起瓢潑大雨。
平時這裏隻有兩個外院的丫頭守著,今兒卻憑空多了兩名侍衛。但不管多少人,都沒法扛得住閻王的威力。
橫刀將魏長煦攔住,侍衛們手都是抖的,硬著頭皮,也不敢違逆周秀的命令,“王爺,您就不要為難小的了,這是周王妃的院子,您從不踏足的,今兒也別犯了規矩啊……”
“讓開!”他聲音仿佛從冰水裏抽出來的,寒涼如刀。周秀心思歹毒,用計之深,她安排來的這倆貨,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老景王留下的衷心之士。
若擱旁人,早被魏長煦一掌拍死了,在他的地盤,敢橫刀攔他,不想活了!偏偏這倆貨他不能動手!
“王爺……”
啪啪兩聲脆響,侍衛的刀瞬間不知所蹤,兩秒後,落到了院子內側,大樹旁邊。
侍衛雙雙跪下,就差嚇得磕頭了,“王爺饒命,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周王妃說了,她要帶著客人沐浴熱湯,一應男子都不得入內。”
“王府是你們的,還是本王的?!”
“小的不敢!
侍衛們眼看就要屈從了,院子裏婷婷嫋嫋走出一個柔弱的身影,“丫頭翠青給王爺請安。”
“暖暖呢?”
“客人在王妃的熱湯室裏,此刻已經在淨身了,王爺隻怕不方便入內。”丫頭滿臉都是笑意,都快溢出來了,“王爺,您的那位知己可不是平凡人等,更何況,人乃是光明正大被請進咱們府中的,周王妃又怎麼會怠慢了呢?您這麼焦急的等在這兒,無非就是怕二小姐磕了碰了,您放心,這個奴婢敢以性命保證,待會兒必會完璧歸趙。王妃不過是喜歡二小姐,拉著說會兒話而已,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若哪日二小姐當真入了王府,這樣的時候不是會有很多麼?難不成王爺要每日跟在二小姐身邊,看著護著啊?”
翠青突然側開了身子,也讓侍衛們將路讓出來,“左右奴婢的話都說完了,周王妃也在熱湯之中,王爺若是不覺得冒犯,便進來吧。”
魏長煦煩透了這個院子裏的所有東西,包括人,他幾年都沒靠近過這裏一步,若非今兒著急也不會衝過來。
當下調整了幾下呼吸,倏地看向翠青的雙眼。
小丫頭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後泰然迎上他的目光。
魏長煦察覺不對,推開翠青衝進了院子,可他將每個屋子都搜遍了,也沒見到半個暖暖的影子,不僅如此,他連周秀的影子都沒看到。
一陣陣慌亂如海浪般拍過,魏長煦皺著眉頭站在周秀的院子中央,閉上了雙眼,靜思冥想。
周秀,會把暖暖帶去哪裏呢.?她設置了各種障礙,甚至讓綠蘿誤以為暖暖被帶到了這裏,不過是想拖延時間吧?
騰出來的時間,會用來做什麼呢?
魏長煦寒芒掃過那翠青丫頭,“說!人在哪兒?”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