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封從將軍府送出來的信,上麵字字句句清清楚楚記載著周雲川大婚之後,將軍府的亂象。
周老太太一病不起,周雲川夜不歸宿。
唐暖讀到這的時候,直接笑出了聲,就算芙蓉在萬花樓恪守貞潔,她在世人眼中,注定是個“公交車”形象了。周雲川公然娶了一輛“公交車”,還要好好的擱在家裏供著,換誰誰都夜不歸宿啊。
並且,芙蓉的父母早前是因為將軍府貪圖軍功而無辜身亡的,芙蓉入了將軍府,必定不會給他們好日子過,孟氏和黃氏拿她這個奉旨娶進來的媳婦沒辦法,將軍府可謂雞飛狗跳。
唐暖拍著桌子笑的肆意,“這可比什麼下酒菜都夠味兒!”
“關於周雲川,我計劃著,從酉陽回來,就要他的命。”語氣比摘掉一朵花,拔掉一棵草還要容易,輕飄飄的就說出來了。
唐暖眨巴著晶亮的眼睛,“嗯,我看行。”看他不順眼很久了,讓周雲川看夠將軍府的爛象,收拾收拾就可以上黃泉了,“四公主隻怕臨死前都在默念著,幫皇後娘娘之後,就可以跟周雲川在一起。她心心念念的少年將軍會踩著七色的雲彩回來娶她。結果……”
周雲川聽到四公主的死訊,一定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默默吃土。
第二天唐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平躺在炕上。她眼珠子轉了一圈兒,定了定神,換床之後睡覺不太舒服。
昨夜的酒喝得還算可以,但怎麼躺在炕上的,記憶有點兒模糊。
被子……應該是魏長煦給蓋的,嗯,還算舒服。
鞋子……應該是魏長煦脫掉的,嗯,炕上真暖和。
衣服……應該是魏長煦幫忙脫得……等等,衣服?!
唐暖猛地坐起來,低頭審視自己的衣裳,隻穿了單薄的褻衣褻褲,外衣呢?
正在這時,門被綠蘿推開,“小姐,您醒啦?”
“昨夜,是你照顧我入睡的嗎?”
“不是啊,奴婢早早就睡了,王爺說有他在就可以。”對上唐暖一副驚懼的麵孔,綠蘿淡然一笑,“您的睡態,王爺不知道看過多少回了,用不著見外的!”
噗……唐暖很想扇她一嘴巴子,這是什麼歪理?
說話間,魏長煦進來。
唐暖立刻用被子遮住了身體,“流氓!出去!”
魏長煦身後,驛站的一個媽媽恭恭敬敬捧著托盤走進來,樂嗬嗬的看著床上的唐暖,“姑娘,這是您昨夜吩咐漿洗的衣物,給您送來了。”
唐暖疑惑,魏長煦無奈,擺手示意,綠蘿將碎銀子丟給那老媽媽,老媽媽點頭應了,喜滋滋退出了房間。
“先說說,我因何成了流氓?”
“自然是因為……”
“本王扒了你的衣服?”
“你還好意思說!”
“嗯,若非本王意誌力高,在你拽著本王上炕的時候,恐怕你早已羊入虎口。”
唐暖努力回想了一下,她似乎真的拽著魏長煦上炕來著,貌似還有吵著要教他三國殺的畫麵!唐暖欲哭無淚,“那我的衣裳?”
“醬牛肉、醬鴨爪,連同晚上點的那幾盤菜,全都吐在了……”
“打住!”唐暖直覺,再聽下去,她早飯都沒法吃了,笑嘻嘻的從被子裏出來,一層薄薄的蠶絲褻衣,影影綽綽間,身形畢露。
魏長煦目光毫不遮掩的在她身上走了一圈,低聲感歎,“不過半年的功夫,竟長得這樣快!”
唐暖正拿起托盤上的衣裳,聽魏長煦這麼評價自己,頓時想起了他早前的“幼女”一說,心中不快,口德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冷眸掃射過來,“不管怎麼說,我還長呢,你那個!這半年,長了嗎?!”
綠蘿大駭!驚得下巴都掉了,小姐,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偷偷覷著魏長煦的神情,王爺正嘴角含笑的看著自家小姐,難說他會怎麼接這句話,小丫頭夠機靈,悄著步子就溜了。
果不其然,薑還是景王的辣。
魏長煦大步朝唐暖走過來,將腰帶扣子的頭兒放在她手中,“你試試便知。”
汙力煦煦的反擊能力,真是像彈簧啊,對手強則他強,對手弱則他更強。
唐暖再一次給自己挖了個坑,手一鬆,尷笑連連,急忙將自己的衣裳穿好,再不敢多說話了。她生怕說多了,再不小心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
早飯後,車子已經準備好,不同的是,今天車子上多了兩層厚厚的被子。
昨天唐暖下了馬車就吵著屁股疼,可見是魏長煦想了對策。
虎英也算細心,順道將柳萌的那份被子也備好了。
早飯是分開來用的,柳萌再次見到唐魏兩人是出發時了。
離老遠隻跟唐暖打了個招呼,並沒多說什麼,各自上了馬車。
借此,唐暖對柳萌的情商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她知道魏長煦討厭女子主動,便借故跟唐暖交好,且言語不多,總是溫溫淡淡的,滿臉寫著四個大字:人畜無害。
車子裏,魏長煦找了最邊緣的位置坐下。
唐暖左動動,右動動,都沒找到什麼合適的位置,最後,她索性躺在了車裏,直接將頭枕在了他腿上。
手中再抱著個暖暖的手爐,感覺就像在坐火車。
很快,她便睡著了,一覺之後卻覺得脖子發僵,隨口吐槽了一句,“你腿怎麼那麼硬?”
魏長煦想都沒想就回了,“我總共三條腿,你說的是哪條?”
“汙力煦煦”實至名歸,唐暖再也不想跟他閑扯淡了。扯扯就扯到不正經的事情上來,他十分有這方麵的潛力。
午飯是在路邊,將從驛站帶出來的飯,支開鍋熱一下吃的。
唐暖作為資深吃貨,從小就愛吃“路邊攤”,這種級別實為小巫,她一直觀察著柳萌,見她也吃的很香,全程都在跟她的丫頭有說有笑,中途給唐暖拿了點甜點,隻對魏長煦點了點頭,丁點兒示意都沒有。
唐暖意識到不能小覷這位柳姑娘了。
卻沒想到,柳姑娘沒出什麼幺蛾子,旁的地方倒生出事端了。
事發時唐暖正在無聊的擺弄魏長煦的手腕把脈玩。
說到他尺脈、寸脈的狀況,馬車一頓,緊接著很長的一聲馬嘯,氣氛頓時僵住了。
魏長煦緊握住唐暖的手,低聲吩咐,“跟著我,不要亂跑。”
唐暖默默點頭。
魏長煦掀開車簾的小縫,濃黑的眸子眯成了危險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