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等著,我看看便回來。”
“嗚嗚,不行,我也要跟你一起過去。”她越想越是害怕,唐暖手都開始顫了。
所謂“酒壯熊人膽”若人非“熊人”,估計就跟當下的唐暖一樣,不僅沒有被壯膽,反而還被滅了膽。
樹懶一樣,一個高竄跳到了他背上,雙手死死摟著他脖子,“別想拋下我。”
魏長煦還有些得寸進尺,“萬一,鬼從後麵襲擊咱們呢?”
“你丫故意的!”
他忍俊不禁,卻沒有反抗,就那麼乖乖背著唐暖往周雲澤的墓後走。
繞了一圈來到墓後,魏長煦將唐暖放下,她仍緊緊的貼在他身上。他無奈,拉著她彎身蹲下,半晌肯定的指著墳裏麵,道,“是這裏的聲音,且越來越弱。”
一陣陰風吹過,唐暖猛地一哆嗦,她瞬間清醒不少,意識到發生什麼時也不害怕了。
雖然她猜測的可能性太低太低,但還是要大膽賭一賭,“能把這墳挖開嗎?”
魏長煦皺眉,“你跟將軍府的仇都到如此地步了嗎?”
掘人墳,在北宣可不是什麼地道的事情。
唐暖忙擺手,“……你不是說這裏麵有聲音嘛,我是好奇,總之,到底幫是不幫?不幫我自己來。”
看這架勢,哪裏有好奇那麼簡單?魏長煦自然是明白的,卻沒有深問。
兩人身上所帶的稱得上工具的東西就隻有魏長煦的一把長劍,唐暖也不客氣,抽出來就開始掘土,以她的力氣,就這麼一小點一小點來,掘到明日早也不會看到裏麵的棺材。
魏長煦隻得拿過劍,堂堂王爺,淪落到當力工的地步。
還好這土是新培的,不然真的上了凍,僅憑著一把劍,根本是不行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魏長煦已周身是汗,棺材的影子也漸漸顯露。
但他所說的聲音卻弱的幾乎沒有了。唐暖急的直跺腳,整個掘土過程中她腦子裏思緒萬千,既然她和周雲澤都能夠有先前的離奇經曆,那麼當下的猜測怎麼沒可能呢?
所以,在魏長煦猶豫著掀開棺材蓋子的時候,唐暖雖然迷糊著,卻強撐跳到坑裏。
燈籠照耀下,周雲澤隻無力的抬了下眼皮,手指弱弱動一下,影影綽綽間確認來救自己的人是唐暖後,一直屏住的呼吸,終於鬆了,昏沉過去。
唐暖酒勁兒還在,爬進棺材的時候差點兒摔倒,魏長煦趕忙跳下去扶住,下一秒,她迎騎在周雲澤身上做心髒按壓了。
這套動作魏長煦是見過的,早前在祥記藥莊,唐暖救琨棠的時候也用過。
記憶裏,當時還有個嘴對嘴的動作。
意識到這一點時,魏長煦沒猶豫,還沒等唐暖做人工呼吸,他就已經擰著眉頭捂住了周雲澤的嘴。
唐暖撥開他的手,“別鬧,這是一條人命。”
魏長煦挑眉,“隔著我的手給他輸氣,否則,免談!”他語氣極為霸道,且不容置疑。
唐暖敢肯定,她如果這一刻撥開他的手,他一定敢扭著周雲澤的脖子來個頭身分家。
真是服了他了。
回程的路上,唐暖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的狀態。後來魏長煦想起,那兩瓶烈酒乃是一次勝仗回來,屬下從家鄉帶回來的。
酒是極烈的。按照這個烈性,酒性差的人喝了直接倒,毫不誇張。唐暖竟然能喝下之後撐著救活周雲澤,已經是極限了。
從將軍墓回來,剛好離丞相府比較近,魏長煦先送了唐暖回來。
留下周雲澤一個在馬車上,由虎英看著。
綠蘆和冬竹站在安寧苑門口,急得跺腳,小姐雖然愛玩,但從來沒這麼晚回來過。
期盼的看著遠處遊廊,卻始終沒有小姐的身影。
生怕待會兒府裏生出什麼事端,再被掀起徹夜不歸的老話題來。
這時,聽到身後院子裏一道冰冷的聲音,“你們兩個過來!”
倆丫頭趕緊回頭,見魏長煦正抱著唐暖站在院中央。
好一頓安置後,唐暖這次沒有拽著魏長煦不讓走,相反,囑咐了一句,“不要送周雲澤回將軍府”便沉沉睡去。
反倒是魏長煦,奇怪的主動留下陪了唐暖半個時辰才離開。
也就是說,剛剛被救出來的周雲澤同學,就那麼被晾在馬車裏一個多小時。
如果沒有唐暖的那一句囑咐,估計魏長煦會直接把他丟到將軍府門口。
現下就隻能先安頓下來了,但又不能直接帶回王府,所以主仆倆拉著周雲澤來到了私宅。
就將他安置在了最偏僻的一個小院子裏,還好屋子內有一床鋪子可供躺著,魏長煦僅有的好脾氣早就被消磨殆盡,若非他力氣大,左手一個周雲澤,右手一個唐暖拖出將軍府墓到馬車跟前,也是要累癱的。
當下虎英沒好氣的將周雲澤往床上一丟,魏長煦陰冷著眸子,陰森森的看向他,“為什麼不回將軍府?”
對其或是重活在棺材裏,或是壓根沒死的可能性毫無興趣,魏長煦開門見山,隻問他關心的問題。
周雲澤很是虛弱,當下說話的聲音都似在哼哼,“從此,我跟將軍府沒有半點幹係了。做什麼回去?”
魏長煦挑眉,“你跟暖暖,到底怎麼回事?”
……果然,是在吃醋!口中卻道,“萍水相逢。”
“以本王對她的了解,對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不會到墓前送酒的地步。”
“不確信的話,殿下待她明日醒了,大可以問問清楚。”
魏長煦捏住了周雲澤的領口,“你最好搞清楚狀況,現在命可攥在本王手裏。”
周雲澤動都沒動,“自然,王爺碾死我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但您最好想清楚了,唐暖這麼費盡心思的救我,若您這會兒碾死我,嗯……剛好可以衡量一下我在唐暖心中的地位。”
魏長煦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猛一甩袖子將周雲澤甩到了地上。噗通一聲,激起了滿地的塵土。
周雲澤用盡全身力氣,含笑爬起來,嘴角已經滲出血,“王爺,您這樣毫不遮掩的對唐暖好,就不怕哪日陛下真的怒了,不管不顧將她殺掉嗎?”
每字每句都戳中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