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煦從唐暖的枕邊發現了一本不俗的藍色冊子,拿在手裏端詳了許久,正要打開看個究竟,結果被一隻細手攔住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話雖是對魏長煦說的,唐暖目光卻直直奔著冊子而去,沒等他回話,冊子已經被唐暖拿回來了。
注意到她的拘謹,魏長煦眨眨眼,沒有追問。
唐暖揉揉眼睛,“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被冊子的事情一攪合,他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明日,要去將軍府客祭嗎?”
“是啊。”
周雲澤雖為將軍府的庶子,但早前就說了,他乃周老將軍最看重的一個孫子,且周家向來嫡庶分的不清楚,時常庶的當做嫡的供著,嫡的也跟庶的沒差。所以,此番他們是要逆理而行,大操大辦的。
身為嫡,包括唐暖在將軍府諸位麵前的言行、跟著唐柔叫周嵐杏表姐,這些無不是對將軍府的抬舉。
姨娘的親眷而已,畢竟二姨娘身份不高,但將軍府的地位卻擺在那裏,所以,周雲澤的客祭,不管是出於親屬關係,還是出於後宅的聯絡,唐暖或是大夫人,都該去一趟。
魏長煦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有事得出城,你要當心。”
“上次‘出師未捷’,難道他們還敢來第二次?”
“不無可能。”
“先不說那個,我問你個問題。”唐暖雙腿盤坐在床上,一副狐疑模樣,“周雲川的死穴,你知道的對吧?”
“周雲川的死穴?”魏長煦機械的重複了一遍,隨即皺眉,“你是指?”
“四公主啊,他跟四公主的私情!當初四公主死的時候我問你她男人是誰,你說時機到了才告訴我。”
“你是怎麼知道的?”話剛問出口,他便用手蓋住了唐暖的嘴,“我先猜猜……”腦海裏不由閃現了唐暖跟琨棠一起時的場景,“琨棠嗎?”
“嗯,他臨別時候給了我一封信,說可能會對我有幫助。說實話,這個人我不太信他,所以趕緊跟你來確認一下。”
“嗯,他的確不可信。”
“那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
唐暖挑眉,“為什麼捂了這麼久都不告訴我?”
“過早告訴你,不久沒有這時候的興奮了嗎?”
“你總是有理。”
“琨棠這個人……”魏長煦脫掉鞋子,將腳埋進了唐暖的被子裏。
唐暖正抱著被子裏冬竹早早放好的湯婆子,暖手腳呢,他的大腳一進來,立刻有股涼意。
“這麼冷?”她立刻將湯婆子放到他手裏,“趕緊暖一暖。”
他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你覺得,琨棠如何?”
“言談中,我得知,他或許是京中某個大戶的私生子,具體哪家不可知,我猜測……你說……他會不會是將軍府的?”
魏長煦眯了眯眸子,被子下,將唐暖的手按在自己的手下,扣在湯婆子外麵,“不無可能。”
“那這關係就矛盾了,總之讓你的人盯著點他的動向,為好。”
兩人都聊得很專注,全然沒在意被子下麵,已經握著暖暖的四隻手。
唐暖突然想起什麼,對著窗外喊道,“綠蘿!晚飯,給了嗎?”
魏長煦一愣,什麼晚飯?
就見綠蘿將他拿回來的裝狐狸和小蛇的籠子拿了進來,“小姐,都已經給了,它們吃的很飽呢。”
“那放出來玩玩~”
綠蘿聽話的打開了籠子,小狐狸便蹦了出來,唐暖激動的將手從魏長煦掌心裏抽出來,小臉紅撲撲的跳下床,“小狐狸,過來我這邊。”
那狐狸頗通人性,跑到唐暖的手邊,蹭了蹭,“很是乖巧模樣。”
“這東西訓練好了,可以作暗器。”魏長煦下了床,走到唐暖身邊,“但是要當心它隨時可能爆發的攻擊性。”一手拈住了狐狸耳朵,將那靈物提了起來。
“你太暴力了。”唐暖心疼的將小狐狸解救出來,抱在懷中,“我已經精讀了大周世子給的說明,知道養狐狸和小蛇的絕招,所以,這難不倒我的。”她學著樣子,逗弄了兩下,果然,地上蜿蜒爬著的小蛇就聽話的按照她指示的做了。
魏長煦輕輕一笑,“這藍珊瑚蛇未經馴化,若你能夠成功,它以後便隻會聽你一人的。”
“真的嗎?”唐暖喜出望外,“連你的都不聽?”
魏長煦笑而不語。
她更加開心,“那我是不是可以讓它有事兒沒事兒的攻擊你玩玩?”
他濃眉深皺,“玩了之後,還要你來解毒。”
她想了想,隨即點頭,“還真是,那我還是不給自己找麻煩了。”
綠蘿從頭聽到尾,當下忍不住偷著樂,小姐啊小姐,枉你跟旁人精明耍狠,在王爺麵前,怎麼一兩句話就把自己繞回來了?
唐暖當下還玩的不亦樂乎,壓根沒想到這一層。
魏長煦陪著她逗了好一會兒狐狸,才欲回景王府,臨走前扔下一句話,“解決完周雲川,我就正式向丞相府提親。”
沒等唐暖反應並作出回應,那廝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我這是要被提親了嗎?”她幹幹的問了一句綠蘿,得到的同樣是蒙噔的表情。
“什麼情況?”
話音剛落,鬼魅一樣的身影又從門外滑了進來,唐暖還沒看清楚人影是誰,嘴已經被蓋住了。
她怔愣的睜大眼睛,對上魏長煦得逞的笑容,“本王知道,你一定覺得少了點什麼,所以,特地奉上。”
唐暖氣得挑眉,你丫想占便宜就直說,還把由頭往我身上推?“當本小姐的嘴是甜棗嗎?想吃就過來摘一顆?”
魏長煦似乎很認同她的說法,“我最近的確很愛吃那東西,不如,再來一顆?”
唐暖舉起雙臂,連忙擺手,“怕了你了,趕緊回去歇著吧,好嗎?”語氣柔柔的,不無哀求。
他摸了摸她的頭頂,又拍了兩下,“好。”這才甘心的出了屋子。
被他這麼一撩,唐暖再沒有心思逗寵物了。強自壓抑了數日的牽扯不清的情緒也被盡數調動起來,心情時好時壞,她簡直要精分了。
好容易沉沉睡去,這一睡竟然還過頭了。
伸了個懶腰,她睜開眼卻見冬竹和綠蘿都守在床邊,一臉擔憂狀。
“大清早的,你們這是做什麼?”
“小姐,都午後了,還清早呢!您若是再不醒,奴婢就要去請大夫了。”
“大驚小怪,我的最高紀錄是二十多個小時,哦,用你們習慣的說法,是十多個時辰。”
兩個丫頭驚訝到無以複加,光顧著聊天,差點忘記正事,“六姨娘午時便來等了,一直等著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