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必然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她的“標配”——醜丫頭。
一進屋就忙著飆演技,“母親,您還好啊?柔兒來看您來了。”
唐暖差點連昨天喝的茶水都吐出來:唐柔啊唐柔,別再用你拙劣的演技,來侮辱我的智商了好嗎?!
大夫人緊閉著眼睛,剛剛還跟唐暖說了話呢,這會兒顯然不想理這個庶女。
唐暖會意,抬步將主仆倆攔在了外室,“大姐既是來看母親的,左看右看,哪還不是看呢?站在這裏就好,母親感染風寒,怕會傳染,為了大姐的安危,還是保持距離吧。”
唐柔的表情不無擔憂,她卻壓根沒打算進去,此番來就是要欣賞一下唐暖的神情的。
她就是想讓唐暖也嚐嚐,娘親重病在床時,陪伴在側的心情。
“既然如此,我們還是不叨擾母親的休息了……在外室坐會兒即可。”
綠蘿以為她這就要走,差點做個“請出門”的姿勢。轉眼卻見她在桌旁坐下了。挑了挑眉頭看向唐暖。
唐暖淡淡搖頭,迎上前去,“二姨娘的身子可還好?”
唐柔強擠出一抹笑容,“有勞妹妹掛心了,還好。”
“是嗎?我還以為她挺不了幾天了呢,看來管閻王爺生死簿的小鬼不務正業啊!”
這話說的很衝,唐柔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想想又忍下了,笑著道,“二妹真是會說笑。”
“笑?”唐暖嗤聲,“大姐是來看我說笑的呢,還是來看我笑話的?你倒是笑得很好看麼,但沒有點兒下酒菜,就這麼幹幹的讓我看你笑,我實在難以下咽啊!若外麵的人知道他們‘供奉’的妙衣女子其實是個披著羊皮的大母狼,他們會有何反應?”
終於,她忍不住了,“唐暖,你別欺人太甚!”
幾次三番的試探,說二姨娘的時候她忍得住,說她的時候卻忍不住了,算時辰唐柔自將軍府回來就該原形畢露了,唐暖今兒不過實驗一把,結果竟收獲頗豐,“大姐,你以為弄了個懂毒的丫頭回來,隨便對母親動幾手,就完了?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醜丫頭眯了眯眼睛,在這一刻抬起了頭,入府開始她甚少抬頭,這還是唐暖第二次看到她正臉,旁的姑娘擱這歲數,五官周圍無比圍繞著陽光、燦爛,然而這丫頭卻是黑霧縈繞,瘴氣滿臉,壓根兒沒有好看的地方,關健她醜的很邪乎。
突然笑了聲,醜丫頭竟開口了,“二小姐,未免自視過高了。顧著麵子是自然,但強撐著不請大夫來看,耽誤了夫人的病程,真的出了什麼事,您擔待得起嗎?”
唐暖嘴角牽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唐柔,來看笑話前最好先拾掇拾掇你自己,還有你的丫頭,人醜沒關係,但心要好,人醜心爛也沒關係,出來嚇人就不地道了。說到底,母親跟二姨娘,誰先走還不一定呢!你也別高興的太早。”
唐柔嘴角揚的肆意,已是原形畢露,剝掉偽善的麵皮,露出猙獰可怖的內裏,“唐暖,你的笑話我看定了!將我逼到祖宅的恨,我在祖宅那段時間你的落井下石、雪上加霜,我都記在腦子裏,此番回來,勢必要一筆一筆的討回來!咱們,走著瞧。”
“這樣敞開了天窗說話多好,大姐你演技不行,以後別再裝了,看著惡心。白瞎我小廚房的飯食,吃的我快胃潰瘍了。”
唐柔皺眉。
唐暖繼續道,“哦,還有一件事,作為關係不太好的姐妹,我得提醒提醒你。二姨娘很快會翹辮子的,她死後你在這丞相府可就沒什麼倚靠了,老夫人那裏你也別惦記了,她老人家壓根兒不信你會改邪歸正。母親這裏呢,此番之後你以為她還會善待於你嗎?哦對了,還有你心心念念的將軍府。”
掰開了手指,細細的跟她說起來,“周雲川,手腳筋盡斷,廢人一個,周雲澤,哼嗬,他壓根兒就是個廢人,還有一個……周雲成。”唐暖吊足了對方的胃口,戛然而止,“再說你那表姐周嵐杏,但凡女人,嫁了人都一樣,沒猜錯的話你們早前應該商量好,她一進太子府,就想方設法拉你進去同坐太子側妃的位置吧?”
唐柔眸光沉了一度。
“別做夢啦!這怎麼可能呢?關於你的婚事,唯一的倚靠就是父親,但將軍府一行你已經將父親得罪了。大姐,好自為之吧……”
“唐暖!你!”齜著兩排白牙,唐柔已怒不可遏,綠蘿早一步衝到小姐身前擋著,利劍抽出,直逼唐柔脖頸。
她被劍鋒嚇退了好幾步,在醜丫頭的攙扶下勉強站穩,“賤人,你給我等著瞧!”
風風光光而來,狼狽而走。
唐暖緩緩在桌子旁坐下了,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將情緒穩定住。
綠蘿站在一旁,“小姐,奴婢以為您不生氣呢。”
唐暖壓根不是在生氣,她是在擔心。
適才在大夫人麵前做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其實她並沒有多大把握,這解法還是她讀過一遍記下的,分量大小,作用是否足都不一定,但凡有丁點行差踏錯,劉氏的命可就沒了。
真到那一步,她怎麼對得起原主的囑托?
“那個醜丫頭的底細,查清了嗎?”
綠蘿沉聲,“回小姐,奴婢剛剛收到信,還沒拆開呢。”因為是唐暖的請求,所以綠蘿直接吩咐給妙音閣來做了。
妙音閣的動作不算慢,從將軍府回來開始就著手調查,直至今天已經弄清楚了。
打開信,唐暖一目十行的看了。綠蘿很有眼力,將蠟燭點燃。
唐暖看完,便將信紙燒了個幹淨,“綠蘿,你可聽過,毒王嗎?”
綠蘿的表情整個一僵,“毒,毒王嗎?難道那醜丫頭跟毒王有關係?”
“信上說,她是毒王的關門弟子。”
“連這樣的人物都請來了,將軍府還真是肯下血本!”綠蘿咬著牙感歎,隨即解釋道,“小姐,這毒王的身世,說來複雜,他乃是前朝太醫院副院判何武,因舉朝被咱們皇上滅掉,建北宣而代之,所以官員建製整個崩潰。何武從此隱居江湖,不知道從哪位高手那裏得了本毒譜,從此,但凡有人出價高,什麼毒他都肯給。”
這樣人教的徒弟,自然也不是什麼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