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當時魏長煦說過,妙音閣所有人唯我命是從。難道我聽錯了?”
“並沒聽錯。”雲瑩開始拘謹了。
“那你剛剛的話,怎麼聽著好像不是妙音閣對我負責,而是我對妙音閣負責呢?我難道成了妙音閣的管家?”她聲音雖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霸氣,這柔中帶剛的氣勢,震得雲瑩說不出話來。
臉色登時難看無比,剛剛還一副“我是好人,我是來提醒你”的架勢,一掃全無。
“雲瑩……雲瑩知錯了。”垂下頭,雲瑩的聲音都降了數倍。
唐暖淡淡一笑,“不必客氣,姑且當做姑娘這是在關心。若沒有旁的事情,我就回府了,妙音閣的上下還望雲姑娘好生打點著,若是有什麼需要,我會著綠蘿過去的。”
直至唐暖走出屋子,雲瑩都沒再抬頭過,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了。唐暖,遠比她料想的要難對付的多。看來,非小來小去所能及了。
總之,在主子回來之前,該處理的事情,要處理幹淨才好。
綠蘿守在門外,跟在唐暖身後上了馬車,“雲瑩此人,乃是王爺從七歲以前住的地方帶過來的,也算是青梅竹馬,所以妙音閣的人都很敬著她。此番,她怕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竟然主動找小姐的麻煩。”
唐暖了然,“原來如此,怪不得她上來就一副主人翁的樣子。”如果唐暖真是顆軟柿子,今兒就被雲瑩給捏了。
“可惜啊,我不是軟柿子,更不是軟妹子~”突然這麼笑起來,倒是把綠蘿弄得愣住了,“小姐,奴婢還以為您會生氣呢。”
“我犯得著跟個隻會單戀還整天閑吃醋的人生氣嘛!不過你剛剛說,雲瑩跟魏長煦是‘青梅竹馬’?”
“妙音閣的人都這麼說,奴婢卻覺得,隻有小姐才有資格配王爺。”
……唐暖慎重看向了綠蘿,“沒事兒別學著人家瞎拍馬屁,太假了……”
綠蘿吐了吐舌頭,小姐不生氣,怎麼著都行。
安寧苑
主仆倆剛邁進門,就被整個院子的場景嚇到了。
丫頭們私下裏忙活著,搬著箱子從這到那,又從那到這,張羅的不亦樂乎。冬竹仿佛指揮官,點點東邊,又點點西邊。見主子回來了,趕忙頂著大汗迎上來,“小姐,您看奴婢這麼安置,成嗎?”
唐暖感覺自己回到了大學畢業時的跳蚤市場,“這都是些什麼啊?”
“景王殿下著人送回來的東西,都是用快馬套著馬車運回來的,一路過關隻要揚起殿下的特令牌,都不用關檢,所以不過幾日的功夫就送到了,是些新鮮瓜果,還有特產小吃,箱子裏的是些新奇玩物。據送來的人說,殿下一路搜羅,每到個地方都弄了不少好東西。您看……”
唐暖著實是驚呆了。安寧苑的院子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放眼看去,箱子不下十個,大大小小各式各樣。
唐暖頓時扶額,魏長煦這是鬧哪樣?把她當小孩哄嗎?
更何況,這麼招搖的把東西送回來,還一路都不用關檢,是要鬧得天下人皆知嗎?
不得不說,唐暖的預感能力還是很強大很準確的。
之後的一個月裏,像如此這般的景象,重複不變的在安寧苑上演,唐暖這小小的院子都快羅不下了。
為了不糟蹋魏長煦的一片心思,唐暖親口將愛吃的瓜果搜入胃中,那些實在吃不下的,分到各個院子裏。相府的各個院子也算是借了唐暖的光。
人們紛紛傳言,景王殿下被相府嫡女迷得暈頭轉向,原本是去殺敵的,結果變成了一路遊玩給心愛之人搜羅東西。
大唐曾經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北宣當下則變成了“一騎紅塵嫡女笑,無人知是各種來。”
沒見過唐暖的開始猜測,究竟相府嫡女有什麼過人的能耐,見過唐暖的也在猜測,究竟她是用什麼法子讓景王為其如此著迷的。
諸多聲音中,唯有唐暖冷靜的吃喝拉撒,仿佛旁人口中的相府嫡女跟她沒有半點幹係。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隻看當下,唐暖站在院子中央,冬竹走上前來,手裏捧著個精致的小盒子,“小姐,這是殿下特意囑咐讓您一定要親自打開的。”
“什麼東西?”
冬竹搖頭,“奴婢也不知。”
唐暖努努嘴,“你先把東西都安置了吧,稍後我再出來瞧。”
拿著小盒子進屋,拋開院子裏丫頭們忙碌的身影,安靜坐下,打開盒子,裏麵竟工工整整的擺放著一個畫卷。
……好好的送畫做什麼?
取出畫卷,唐暖緩慢打開,卷軸並不長,最先顯現的是白玉小冠束起的發髻,依次向下,濃黑的雙眼、高挺的鼻梁、不薄不厚恰恰好的唇瓣,臉部輪廓剛現出一半,唐暖就認出畫中人了——魏長煦。
多日不見,看到黑白水墨間他的模樣,她竟忍不住心跳加快起來,他臨行前那句“等我”再次浮現耳畔,手指不由覆上他的眼。
“畫工真差,根本沒畫出他眼睛裏的神韻。”唐暖忍不住吐槽,低頭看到盒子裏還有一封信。
好奇於他為什麼把畫像送給自己,唐暖拆開信,頓時囧,上麵清清楚楚幾個大字:本王怕你太想我。
如果對麵有一麵鏡子,唐暖估計會清清楚楚看到自己此時的表情。
……魏!長!煦!說你什麼好!
她簡直欲哭無淚。
在祥記藥鋪時因為收不到他近況的鬱悶全都消失殆盡了。他就是有這樣的本領,一朝讓你生氣,一朝又能輕鬆的讓氣消散。
一轉眼,數場雪將京都蓋得嚴嚴實實,疙瘩瘟在百姓們極高的警惕性下,傳染率降低,但因沒有徹底根治的藥方,終究是沒法解決的頑疾。
太子府
安靜的書房裏,隻有漏壺滴答滴答的聲音,周雲川沉著臉走進來,行了一禮後在太師椅上坐下。
太子放下手中的書卷,“進展如何了?”
周雲川擰著眉,“回殿下,不太順利。”
“怎麼了?”魏安遠問。
“原計劃,卓青岩一到達東境,我就立刻著人在上官令等人的飯裏下毒,若成功了,用五皇子交換藥方的事情將落敗,經此一事,卓青岩及士兵們的士氣不如從前,大周那邊也會奮起直擊,屢屢戰敗後,皇上隻能讓我增兵援助。”
魏安遠挑眉,“所以呢?”
“但是剛剛得到消息,上官令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