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日的功夫,太子被刺殺的消息傳得到處都是,不少人猜測幕後指使者是魏長煦。否則他怎麼會那麼巧就碰上了?
也有很多人為景王殿下辯白,稱景王的性子,壓根兒不會謀劃這等陰謀小事,又是安排暗殺,又是出手救人,他圖什麼?
在大多數人眼裏,景王是光明磊落的,所以,一邊倒的形勢很快形成了。
借著此次風波,魏安遠看到了魏長煦在百姓乃至朝中群臣心中的地位,這不禁讓他更加忌憚。
當聽到魏長煦一句“就不必麻煩到景王府道謝了,這裏就很好。”時,魏安遠恨不能一刀攮死他。
這簡直是踩著他腦袋耀武揚威!太囂張了!但看著皇上滿是期待的眼神,又不能拒絕,隻能厚著臉皮,拱手走到魏長煦身前,一副敬佩由衷、感謝由衷的模樣,“那日若非王弟出手,本王怕是要受重傷了,此番恩情,必會銘記於心,改日再報。”
魏長煦鮮少的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很是謙虛的道,“太子過獎了,本王不過幫了點點小忙而已,上升不到恩情的地步。”
“好,好……”皇上龍顏大悅,“退朝之後你們來禦書房跟朕議事。”
袁公公上前一步,“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大臣們麵麵相覷,有眼福看到今天這一出大戲,回去夠他們消化許久的了,這會兒誰還敢說話啊?
禦書房
魏安遠和魏長煦並肩站著,跟適才在泰和殿的氣氛完全不同。
皇帝麵色凝重,一副半邊天要塌下來的樣子,“這是北境和東境送來的奏章!還有照陽、東郭、關平等數個城送上來的稟奏。”
袁公公將幾個奏章整理好了分成兩堆送到太子和魏長煦麵前。
兩人動作極快的翻開了,三本看完麵色越發沉重,交換了對方的,發現內容大同小異:城中身份最為貴重之人的長子或者嫡子相繼遭受襲擊,有的死了,有的僥幸逃脫,心有餘悸。
殺手皆是普通農戶打扮,且刀刀致命,毫不留情。
“這……”魏安遠睜大了眼睛……他作為太子,不正是京都之中身份最尊貴之人——皇上的嫡子嗎?
這麼說來,他的遇刺也是在規律之中的。
“你們,有什麼想法?”皇上沉聲問道。
魏長煦不語,魏安遠上前一步,“父皇,兒臣認為此番的動亂,不簡單,很有可能是別國野心者挑起來的,以此發動戰爭,要奪回土地。”
“景王呢?”
魏長煦道,“回皇上,南楚臣曾平叛過,大荒和西煌臣也征戰過,日前跟刺殺太子的殺手交劍時,發覺他們都不太像是這幾個國的,所以……”
所以,那些殺手,很有可能出自北境和東境。
皇上讚許的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想要聽的答案,“大周。”
北境和東境的鄰國——大周,早在二十年前,新帝登基,兩國邊關交往尚可,每年的春秋季節有數月會開啟茶馬互市。
但有件事,一直是皇上記在心頭的,大周這位新帝當年登基時地位不穩,為了換取跟北宣的和平,曾經用稚子做了交換,無奈稚子不適應北宣的環境,在來的路上就亡了。
當時一封書信遞過去,大周皇帝隻回了兩個字:已知。便再沒有其他的話了。
如今,二十年過去,北宣此番的怪異場景,怕是跟那位早逝的稚子有關。
幾日後的清晨,唐暖一早就起來了。老夫人特意借口喝下午茶,將所有的夫人、姨娘、小姐叫到福祿園。
茶水依次被端上來,“是新來廚娘的手藝,據說學了兩年的烹茶之技,味道很是不錯,大家嚐嚐。”老夫人端起茶盞,旁人這才敢動彈。
“四姨娘的事情,至今還沒有下定論,相爺說將最終的懲處權交給我,我想著,不如將大家交到這裏,說些貼心的話。”
四姨娘跪到了地上,“給老夫人添麻煩了。”
“你快起來!”一臉嗔怪的模樣,“又沒怪你,事情不是還沒有定論呢麼!六姨娘?你且說說,那日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周圍人全都屏住了呼吸,隻有唐暖端著茶盞滋嘍滋嘍喝的很香。時不時還吧嗒兩下嘴。
這裏沒有啤酒、飲料、蘇打水,能喝的隻有茶,唐暖是一入“茶門”就難以自拔,所以現下很是喜歡它的味道,享受其中。
放眼整個屋內,隻有她敢發出聲音。
二姨娘白了她一眼,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在祖宅受苦,就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將軍府那邊準備的怎樣了,何時能將柔兒接回來。
轉過頭對上六姨娘的目光,二姨娘微笑著點了點頭:說啊,快按照我告訴你的說啊!
六姨娘覷著老夫人的神色,開了口,一張嘴差點把二姨娘氣死,“回老夫人,是妾身一不小心腳下滑了,所以才摔倒的。大夫人和四姨娘當時是為了拉住我,結果沒拉住,被二姐姐看到了,誤會說是她推了我。”
“你?!”你胡說三個字,後麵兩個硬生生被咽了回去,二姨娘氣憤的站起來,又緩緩的坐了回去,牙恨得直癢癢,轉頭看向唐暖。那廝正將小臉埋在茶杯裏,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說到底,二姨娘就是認準了六姨娘好拿捏,又出自將軍府,才會如此對她的。原可以多等上幾日再出手的,她操之過急才會處處漏洞。
湖畔那天本是約好了六姨娘自己跳下去,趁機誣賴大夫人,將她的中饋之權奪回來,結果六姨娘怯場了。
逼急無奈,二姨娘親自動手推她下去,折騰了這麼一大番,也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竟一點好處沒得著,反倒讓大夫人占了便宜。
關鍵的是,六姨娘怎麼會突然反口?昨夜還說的好好的呢!周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竟是如此?那你為何不早說?害得四姨娘被關了這麼久。”老夫人道。
六姨娘一臉羞愧,俯身下去,“是妾身的不是,這幾日深思倦怠,醒一陣睡一陣的,全然顧著自己,竟將四姨娘和夫人的事情忘在腦後了,請老夫人、夫人、四姨娘責罰。”她說完,眼角餘光覷著唐暖的神色。
剛好唐暖抬起頭,兩人的眸光在空中交彙,調皮的眨了一下左眼,她嘴角笑容燦爛無比。
攻心為上,她果然……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