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唐暖對琨公子這號人物沒什麼印象,她救人時就跟在醫院時一個狀態,壓根兒沒管病人好看不好看,有錢不有錢。
這就跟屠夫拿起刀宰豬的時候不會在乎這頭豬是不是好看,一個道理。
當然,唐暖的工作跟殺豬不同。就是打一個比方。
所以現在提起那琨公子,唐暖腦海裏壓根兒翻不出一絲相關信息來。
不管怎樣,自己今兒出府,誤打誤撞來到這也是緣分,隻是……“想要見救命恩人,方法有很多,這種……”
有錢人就是任性啊!
想出這麼個餿主意,讓求醫心切的人當墊背,以此擴大宣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倒是個挺好的方法,足以見得,這人是個做生意的好材料。隻是,想法太損了點兒。
“老夫也是沒法子……”張祥心裏比誰都憋屈:他哪裏得罪的起那號人物啊。
“公子何在?既然我今兒來了,他想說什麼話,我回去帶給化大夫就是。”
“也好,也好。”張祥如釋重負,“老夫這就潛人去通知一聲,小哥裏麵稍坐。”他轉身吩咐剛剛那個小二,“好茶好吃的趕緊備上!還愣著做什麼啊!”
小二慌忙點頭,小跑著下去準備了。
唐暖帶著綠蘿進了裏間,這裏剛好是琨公子重病時衝當觀察室用的屋子。
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天都漸漸放黑,藥鋪外麵排隊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琨公子這才趕來。
期間,唐暖和綠蘿兩個人已經磕了半斤的瓜子兒,喝了兩壺茶水,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廁所。
讓恩人的朋友這般等待,唐暖對琨公子的第一印象大打折扣。
當門從外麵推開,一個挺拔的身影走進來時,她這不太好的第一印象瞬間灰飛煙滅了。
琨公子一身墨藍色長袍,手持折扇,麵帶溫潤的笑容,那笑容一出,會讓身旁人覺得,就算他做錯什麼事兒,都無所謂了,值得原諒。
他五官俊俏無比,眉眼炯炯有神,烏黑的瞳孔格外閃亮,仿佛會說話,嘴唇不薄不厚,彎彎翹起來的樣子,讓人見而不能忘。
唐暖看得一愣,都忘了行禮。
琨公子走到她麵前,恭敬的拱了拱手,“不知小哥是化大夫的什麼人?”
唐暖趕忙收回心神,“哦,在下乃是化大夫的關門弟子,湯奴。”唐暖,湯奴,取個諧音。
“原來是湯兄弟。”琨公子再次行了一禮,“不知化大夫何時能夠來京都?之前的救命之恩,琨某一直想找機會回報一下。”
“公子客氣了,師父當天也是收了診費的,為醫者,治病救人乃是天職,何來什麼救命不救命呢?”
“湯兄弟此言差矣,站在化大夫的角度確實是天職,但站在病患者的角度……”他再次和暖的一笑,“不瞞湯兄弟,事後琨某也曾找過很多大夫問過,那日若非化大夫及時出手,琨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如此大恩怎能不報?還望湯兄弟能夠成全,讓琨某見上化大夫一麵。”
“這……”
“自然,不急於一時,琨某有的是時間,隻要湯兄弟在下次化大夫來京都之前告知琨某一聲,剩下的事情琨某會看著辦的。”
唐暖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她實在沒法拒絕琨公子的好意。
又聊了幾句,琨公子邀約請唐暖吃飯,盛情難卻,唐暖便隨著一同來到了京都地界最大的飯莊,客來莊。
客來莊總共有兩個分部,一分部乃是幾十年老店了,因為廚藝精湛,客戶日日爆棚,所以有位客商主動出了資金,又建了一座客來莊二部。
琨公子一路上給唐暖講著,卻沒有說,那客來莊二部正是他名下的。
隻因近日二部內部要修繕,所以便來到了一部。
誰料,剛進去就犯了難。
小二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樣,“琨公子,實在不是小的不給您麵子,今日雅間的賓客都是咱們的熟客,沒有閑下來的房,不如,小的就從一樓給您找個安靜之處?”
往常飯莊一樓都是接散客的,但在這客來莊,一樓也是需要預約的。
貿然前來能夠在一樓騰出張桌子,實屬不易,琨公子想了想,點點頭,“速速去安排吧。”
說著請了唐暖到一旁的休息區坐下,還貼心的給將自己身下的墊子遞給了唐暖。
這琨公子跟她腦海裏所有暖男的形象簡直貼合的不能更貼合了。
讓人忍不住少女心爆棚啊,她要是二十多歲的年紀,並且不頂著相府嫡女和化大夫的雙重身份,非衝上去撩一撩不可。
綠蘿觀察一路了,趁著旁人不注意,碰了唐暖一下。她很想提醒一句:小姐,你現在是個男人!
沒等一樓的桌子安排出來,小二便樂顛顛的跑過來了,“琨公子,適才二樓最大的雅間裏,有位獨自用餐的公子說不介意拚間,剛好他那房內有兩張桌子。您看?……”
這當然是好事兒,不過,跟不認識的人拚桌……琨公子看了眼唐暖,又看了眼一樓亂糟糟吃飯的樣子,再不濟,也是雅間,總比這裏安靜吧?
“既如此,你便去安排吧,我們這就上去。”
“是……”小二也算解決了一道難題,幸孜孜的跑上去打招呼了。
一路上樓,琨公子在前麵引著,動作那叫一個紳士。唐暖跟在身後,宛然小女孩兒跟著大哥哥的模樣,綠蘿生生替自家小姐捏了把汗,小姐這個樣子,傻子都能看出來她是女扮男裝了。
怎麼琨公子卻沒看出來呢?
難不成,他早就知道了,不過沒拆穿而已?
綠蘿心頭浮起異樣,慎重起來。想著想著,已經來到雅間門口。
眾人進屋先跟裏麵的年輕男子打了個招呼。
男子背對著在垂頭喝茶,聽了他們的聲音隻“嗯,請便”說了這一句話,便悶頭吃著自己的了。
唐暖越看這人越是奇怪,但因琨公子幾番問她話,所以也沒多少心思觀察。
後來,她才曉得,這莫名提出可以拚間的人,當真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