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推開門一瞧,唐暖頓時眯起了眼睛。
飯莊最大的雅間裏,布置溫馨,四周擺滿了花草,一推門都有股花香。
兩扇窗子都開著,而窗前,此刻正站著個俊逸的男子,他雙手負於身後,傲然的站在那裏,仿佛在看遠處的天空,一副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氣派。
若是被哪個迷妹看到,非滿嘴流哈喇子不可,唐暖卻恨不能一磚頭拍過去!
太子,他竟然在這。
再一想,也對,四公主怎麼會好心請她吃飯?打著請罪的說辭,不過是引她入圈套罷了。看來,這就是今天的大牌,隻是,早前太子幾次三番的要殺掉自己,這會兒怎麼又換了招式?難道,這滿桌子的菜都被下了毒?
唐暖轉而又推翻了這個猜測,若飯菜真的有毒,太子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他還沒蠢笨到親自待在案發現場。
那今兒的目的究竟是為何呢?
走進門,唐暖聽到身後,吱嘎一聲關門聲。
綠蘿都沒進的來,許是被什麼人故意擋在了外麵,而四公主,也早沒了人影。
唐暖勾唇一笑,心道四公主啊四公主,且看今天大姐我的心情,若待會兒有什麼不愉快,你可就真的把我惹毛了。
聽到聲音,太子回轉過身,跟往常相同的笑意掛在嘴角,“你果真來了。”
“殿下想請客,大可以直說,何必繞這麼大彎,大可以直說。”直說老娘壓根不會來。
顯然,魏安遠也是這麼想的。
掃了眼桌子上的菜色,還都冒著熱氣,似乎是看到她在門口下馬車,剛端上來的。
“有什麼事,殿下就直說吧,搞得這麼隆重,咱們關係並沒到那地步。”
太子眉眼微不可查的動了動,“不急,先吃幾口再說。你舟車勞頓,怕也餓了。”
“不餓不餓,”看著你,壓根兒吃不下。雖是這樣想,唐暖再次掃了眼桌上的美食,還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管他呢,反正不能做個餓死鬼。
拿起筷子,夾起了個頭不大的排骨,放在口中。
味道還可以,若眼前的太子,換成是魏長煦,她會吃的更香。
被自己腦子裏的想法嚇了一跳,唐暖咬排骨的動作一頓,舌頭便不由自主伸到了兩排牙齒中間,無聲無息間,她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真是活見鬼了,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想起他來?
暗罵了一聲,強忍著把排骨吞下去:自己夾的排骨,含著淚也要把它吃完。
魏安遠將她細微的表情收入眸中,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這個叫唐暖的女子,從第一次見麵就總能吸引住他的目光,逼著他發脾氣。
“近來,二小姐在相府的日子,過得可還好?”一副老朋友見麵,寒暄的樣子。
唐暖又繼續吃起來,拿起一旁的茶水杯喝了一口,“不勞太子掛心,唐暖還好。”
“可有人上門提親?”
這話問的就有點兒刻薄了,唐暖猛眨了下眼睛,誰敢公然向被太子退了婚的人求親?
見她不回答,太子就是笑,“此前的那般經曆,也是我太不成熟了,這段時間細細想來,那樣做實在不對,如果二小姐有意,我可以即刻向父皇陳情,求他賜婚。”
噗……的一聲,以及猛烈的咳嗽,剛吞到口腔裏的茶水,隨著排骨渣和些許幾片茶葉,在空中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轉體後,盡數都落在了太子整潔幹淨的長袍上。
魏安遠當時臉就綠了,他大概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樣的“禮遇”,怔愣了半晌,才想起發怒,但想起今日的用意又硬生生把怒意咽了回去。
不自然的拿起一旁的絹帕,將胸前的排骨渣和茶葉輕柔的彈了下去。
唐暖擦了擦嘴角,見他這副蒙態,強忍住了笑。
但另一邊,魏安遠卻徹底崩潰了。
雙手按住唐暖的肩膀,將她逼到了椅子靠背上,“唐!暖!別得寸進尺。”
笑麵佛太子突然發怒,世間罕見,唐暖卻見過太多次了,明顯不怕,“殿下,你口中的寸和尺是什麼意思?啊我想起來了,寸是橋上暗殺我的那次吧?或者是馬場的時候動手腳那次?”
魏安遠手一下子鬆了,“以為退了婚就能完全擺脫我了嗎?天下還沒有本王得不到的東西!給你的台階就趕快收下,否則……”
“否則怎樣?”唐暖從容的勾起嘴角,“你覺得我不可留,便可以動手殺我,當看到我的有利之處,又想起要收買我,太子殿下,這天下雖然過不了多久就是你的,但現在還不是。”
嗤笑了一聲,唐暖繼續道,“殿下該不會過於自負,以為我是在欲擒故縱吧?退婚不過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什麼的,我腦子裏可沒有菜。一個人該臉大到何種地步,才能讓人的視線在他的麵上馳騁一天才到邊際!求皇上賜婚?好啊,你大可以去求,我唐暖在此處發誓,真有那麼一天,我寧可一頭撞死,都不會嫁給你!”
她一把撥弄開魏安遠的手臂,起身抬腿就往外走。
還沒走出幾步,手臂就被人拽住。
魏安遠一個用力將唐暖甩在了牆上,單臂一撐,攔住了她的去路,下一秒,他的臉逼近過來,近的都快貼到她臉上,溫熱的氣息撲鼻而來,他聲音低沉並帶著十足的怒意,“唐暖,你憑什麼……”
你憑什麼,僅憑著幾句話就能讓我藏了多年的脾氣盡數崩盤,你憑什麼,一個小小的相府女子就敢退我的婚,你憑什麼,看不上我卻整天跟那個魏長煦廝混!
你憑什麼……
魏安遠的手不受控製的扼住了唐暖的脖子,以他的功力,隻要哢嚓一聲,拗斷小菜一碟。
但所有的勁兒都凝在手指尖,任他怎樣,也發不出去。
終究,他是不想殺她的。
對上她一張臉,一雙眼,他整個人都失控了。突然間,一個念頭從腦子裏閃過:唐暖這張精致的小嘴,不知道魏長煦碰過沒有。
魏安遠縛在脖子上的手猛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下一瞬,他的唇便貼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