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神經病啊!

果不其然,當天夜裏,唐延平就來到了安寧苑。

彼時,唐暖正在跟綠蘿下棋,聽到外院丫頭的傳報,動都沒動。

弄得唐延平進屋之後頗為尷尬:“你們都下去吧,我有話要單獨跟暖兒談。”

綠蘿像是沒聽見一樣,看了眼唐暖,見她點頭才起身。

這動作瞬間拉低了唐延平的存在值,唐暖卻恍若未見,“父親大晚上的過來,有什麼話要說嗎?”

“關於今日的宴會,你難道不想跟為父說什麼嗎?”

唐暖落下白子,笑容潛在嘴角,“父親真是說笑了,宴會過程怎樣,發生了什麼,您應該早就從二姨娘那裏聽到了。何必來問女兒呢?”

“即便二姨娘說了,父親還是想聽聽你的說法。”

“女兒真是受寵若驚,從什麼時候起,唐暖此人,在您那兒變得那麼重要了?”

“怎麼說話呢?還有,你這臉是怎麼回事?一早還紅腫不堪,必須遮麵參加宴會,現在怎麼就好了?”

唐暖不答反問,“女兒的臉好了,父親倒像是不大高興?”

空氣驟然冷卻下來,啪的一聲巨響,棋盤翻倒在地,“你大姐宴會出糗,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

唐暖一動未動,平靜的坐在原處,“可算問出心底的話了,父親,您有沒有想過。若家宴當日我臉紅腫時,您對二姨娘和大姐也質問同樣的話,並查清事實,今日皇後娘娘的宴會會否不一樣呢?”

唐延平漲紅了一張臉,滿嘴的話憋在唇邊,最後卻啞口無言。

“您問女兒為什麼臉好的這麼快,女兒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幾日王大夫開的藥都服了,可就是不好,偏今天參加宴會,落下幾頓沒喝,晚上就奇跡般的好了。這個問題您該問問二姨娘和大姐才對,至於她們是怎麼折騰的自己起了疹子,這個女兒就不知道了。若父親沒有別的事情,女兒要歇息了。”

明明氣焰囂張的進來,最後卻灰溜溜的走了。

綠蘿和冬竹滿眼崇拜,又是捶背又是端熱水泡腳的,“小姐,老爺剛剛那麼凶,又是砸又是吼的,愣是被您給收拾了!”

“高,實在是高。”

“好了,別拍馬屁了。”

“那您的臉又是怎麼回事?別人不知道,我跟綠蘿可是知道的,廚房送的藥您一口沒動過,怎麼就好了呢?”冬竹問。

“其實我對百草之毒略有些研究的,那日唐柔和母親送來的胭脂盒子一對比,我就知道母親送來的被人動過手腳。”

“所以,您故意裝作不知道,繼續用大夫人的胭脂,就是為了在家宴上演那一出戲,好讓二姨娘母女放心?”

“對,也算是小小的苦肉計吧,那之後我就吃著自己開的解毒方子,很快好了。這幾日的紅腫都是化妝畫出來的。”

“那藥?”

“都是綠蘿從外麵熬好的。”

“怪不得,您這妝容也甚為奇巧,奴婢竟一點兒都沒看出來。u0027"

“你還是很容易騙的。”

不過魏長煦的眼神竟那麼好,唐暖真沒想到,“家宴那天,她們是想把屎盆子扣在母親身上,作為‘回報’,我今天小小收拾了她們一下。順便……”順便用這種委婉的方式把太子的婚約給推了。

但皇後娘娘公然賞賜了那麼多金銀珠寶,所以表麵上來看,這門婚事,還是皇家主動退的,為了保存人家尊貴的顏麵,這樣的收場唐暖也算滿意。

“可是小姐,奴婢怎麼不記得大夫人找過師父教您醫術啊?”冬竹好奇。

唐暖嘿嘿一笑,眼睛咕嚕嚕一轉,道,“就是被二姨娘陷害失蹤的那一天裏,偶然碰到的高師,他指點了一二,還送我幾本冊子。”

“原來如此,可是大小姐的臉又是怎麼回事?”

綠蘿自告奮勇,“嘿嘿,小姐命我半夜偷偷的將大小姐的胭脂換了。全都換成了大夫人送來的那些。”

這款胭脂裏的毒有個特性:一旦食用米糧,就會發作。唐柔那麼注重自己的身材樣貌,宴會開始前必定不會吃太多東西,吃也隻吃些水果。這反倒相助了唐暖的計劃。

待宴會一開始,各色主食擺上來,饑腸轆轆,她總會吃上一兩口,就這麼一兩口,便可以發揮很大的作用。

總之,作繭自縛。

窗外,突然轟雷陣陣,唐暖淨了臉之後,換上褻衣褻褲,單手托腮坐在梳妝鏡前。

腦海裏不由自主蹦出假山裏發生的一切。

她趕緊搖頭,“魏長煦,你還真是個謎團!”

這時,綠蘿從外麵進來,“小姐您還沒睡啊?”

“不困,今晚你值夜嗎?”

“是啊。”

“再陪我下一盤?”

綠蘿支支吾吾,“其實小姐,有客人來了。”

“我都換衣服了,心情不好,什麼客人也不見。過來,陪我下棋。”

“可是,客人已經進來了。”

“什麼?哪兒呢?”她四處張望,卻沒看到半個影子。

這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剛好坐在了唐暖對麵,棋盤相隔,昏暗的燈光下仍舊能看清對方的臉。

“魏長煦,怎麼又是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裹緊胸口,“該不會?”真是個偷窺的小賊。

“本王說過,對幼女不感興趣。所以你換衣服的時候,我是自動閉上了眼的。”

“流氓!誰知道你是真閉眼還是假閉眼啊!”唐暖委屈的不行,抓了一旁的外衫披上,“這裏不歡迎你。”

“你還欠著我的人情。”言談間,他自動將“本王”又轉回了“我”。

“什麼狗屁人情!”

魏長煦點了點頭,聲音低沉道,“那好,綠蘿,隨我回府。”

“哎你等等……”唐暖眉頭都擰到一起了。糾結的樣子十分可愛。

他故作不見,站在桌子旁邊端起架子,也不算實實在在的端架子,單就魏長煦的幽冷氣質和懾人的氣魄,他隻要站著不說話,就能讓膽小的人自動去了三分膽。

唐暖視他為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並有著生死之交,救命之恩,盡管得知他的真實身份,當下也並不怕他,但終究欠著人家人情,“好了好了,說吧,來找我什麼事兒?”

他指了指棋盤,“下棋”

……神經病啊!大晚上的趴在房梁上找人下棋?

心裏吐槽一萬遍,她很快恢複了平靜,既然如此,就在棋盤上殺他個片甲不留!

隻能說,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對於唐暖這個棋界新手來說,碰上魏長煦,就是她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