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亂成什麼樣子了,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老夫人以拐杖重重敲擊地麵,屋內頓時安靜了。
“母親……”唐延平拗不過親娘,語氣軟了下來。“嫡女私自外出,徹夜不歸,可事關丞相府的聲譽呢!”
要是有什麼不好的風聲傳了出去,他唐延平還有什麼臉在朝為官?最重要,跟太子的婚約,將難以繼續……
一杯茶水下肚,唐延平再次開口,“昨夜你究竟去了哪裏?”
進屋這麼久,唐暖的腦細胞一直在高速運轉,卻始終沒有找到好的搪塞借口。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她對丞相府不熟。
見她執拗不肯開口,丞相爺懶得費口舌,“來人啊,把人都押上來!”
很快,有家丁將兩個綁成螃蟹的丫頭抬進來。她們被塞著嘴,嗚嗚有聲。
二姨娘驚訝,“呀,這不是跟在暖兒身邊的紅英和小七嗎?你們怎麼會?”
老夫人眸色深沉,表情不悅,屋子裏的其他人都不敢吭聲。
唐延平冷哼,“將你們昨日的話再說一遍,若是漏掉一個字……”幽冷著語調沒有繼續說下去。
丫頭們肩膀顫抖,忌憚的看了眼唐暖,仿佛下了很大決心,爭搶著開口,“諸位主子,奴婢們昨兒是被小姐硬拉著出門的,怎麼勸都勸不住,我們隻得跟著出去,沒成想……半路上看到二小姐跟一個陌生男子說話,因為距離太遠,隻聽得好像約定在什麼地方似的,後來小姐說要買東西。”紅英說。
“再後來,小姐就不見了,我們兩個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害怕極了又不敢獨自回府,就在小姐丟的地方轉,卻始終沒等到小姐出現。”小七補充。
陌生男人?嗬……這可比被綁架有料多了。
大夫人拉著女兒的手更重了一分。
唐暖卻沒什麼反應,端詳許久,目光在丫頭的腳上打了個顫。
此時屋子裏的人,仿佛眾生百態:唐柔嘴角下垂擔憂狀,眼底卻滿是欣喜和期待,恨不能立刻3D呈現妹妹被趕出家門的盛況。
二姨娘終歸老道,深深的藏在唐延平身後,唉聲歎息,“暖兒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唐延平目光驟然縮緊,狠狠瞪向大夫人,“好好的女兒交到你手裏,看看被養成了什麼樣子!”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來人啊,備馬車,送二小姐去靜安莊思過。”
靜安莊?那可是庵堂!
無聲無息間,就能左右唐延平的情緒,二姨娘母女的能力,唐暖也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萬事不到最後一秒難說誰勝誰負,好戲過後就是壓軸,這才是唐暖的重頭戲。
她起身,看向父親,雙眼裏半含著淚珠,有委屈,更有倔強,“父親,女兒是忤逆您了,還是背棄家門了。僅僅憑著丫頭們的一麵之詞,就要給女兒送去庵堂,您是想跟女兒老死不相往來了吧?女兒真是糊塗,我怎麼覺得這倆丫頭是您的閨女,我是外來人呢!”
“孽子,胡說些什麼?”
唐暖昂頭,丁點顏麵都不給對方留,“難道不是嗎?那為什麼您寧願相信兩個招搖撞騙的騙子,也不想聽女兒的一句解釋?”
“我適才……”
“您適才可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給女兒,哦,不對,都沒給我這個孽子。”不等唐延平回話,唐暖已大步走向兩個丫頭,“你們敢發毒誓嗎?剛剛說的句句屬實,若有違背,天打五雷轟!”
紅英和小七麵麵相覷,猶豫間目光飄過二夫人,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小姐,奴婢們服侍您多年,實在不想看您繼續錯下去,此事既已發生,您就跟老夫人、老爺承認個錯誤,他們會原諒您的。”
啪啪兩道聲響,還沒等兩個丫頭反應,嘴巴已經被抽歪了。
唐暖甩甩麻酥酥的手掌,真tmd疼啊!早知道帶個蒼蠅拍來了,正好用得上。
“孽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兩個丫頭是唐延平命人抬上來質證的,結果唐暖扇人家嘴巴子,這跟打自己親爹沒區別,頂風而上的節奏!
唐延平鼻子都快氣歪了。
“父親,若待會女兒自證清白,您又作何打算?適才的‘孽子’之說,以及對母親的指責您要怎麼補償?”
唐延平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若能自證清白,我自會找到陷害你之人施以重罰。”
“還有呢?”
“還有?”
“母親適才也受了很大的委屈。若暖兒能夠自證清白,還請父親給母親一個說法。”
唐延平譏諷一笑,“說法?你想為哪件事情討說法?。”
大夫人垂下頭,陷入深深的沉默。唐暖凝眉,看來這對夫婦之間的誤會,非一朝一夕可解。
而此時躲在唐延平身後的二姨娘卻在心中冷笑,想證明清白?我布下的局怎會輕易被你破解?
此刻證據在前,兩個丫鬟都是自己的人,若是一口咬定唐暖和人私會,堂堂相府嫡女徹夜不歸,這傳出去,唐暖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老夫人就算偏心,也不能不顧相府的聲譽。
哼,唐暖,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