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靈的死訊是在三日後。王秀姝捧著老夫人寫來的家書,心中對阮青靈早無半分恨意。阮青靈是死在二皇子府中,皇上命人將她送回二皇子府中收拾行囊,送她回來的將士在門外等了許久,再推門而入時,卻瞧見阮請靈早已懸梁自盡。
她沒有留下任何遺言,如此決絕與這個令她寒心的世界告別。阮青靈一生囂張跋扈,但她最大的錯莫過於愛錯了一個男人。王秀姝歎息一聲,將手中的書信疊好收了起來。
起身走出院子,此時院中已送來好些個箱子。王秀姝一瞧,裏麵裝著的都是些精致玩意兒,有擺飾還有首飾頭麵。
“這些都是誰送來的?”
王秀姝開口問道。趙媽媽正清點著,抬頭一瞧是王秀姝,連忙道:“是四皇子。”
“四皇子?”王秀姝一怔,臉色頓時暗淡下來,“送回去。”這四皇子不知怎地,一連三日,往她府中送著禮。王秀姝不明白四皇子的意思,他在京城的流言蜚語王秀姝聽過不少,王秀姝自然得防備些。
“這就送回去?”趙媽媽怔了怔,開口問道。
“送走。”王秀姝沒有半分的遲疑,“以後要是再來直接拒之門外。”
“什麼東西要拒之門外?”
一道男聲從身後傳來,王秀姝回過頭,阮天祁走到王秀姝跟前,瞧著這一箱箱的珠寶,不由得擰起眉頭:“這些是?”
阮天祁這幾日都在宮中,自然不知曉四皇子送禮一事。王秀姝與他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阮天祁聽罷,臉色驟然變暗:“扔掉。”阮天祁冷哼一聲,開口道。
“我正讓趙媽媽將這些送回去呢。”王秀姝笑了笑,趕忙著開口道。阮天祁一聽此話卻是道:“直接扔出去吧,你送回去他會接著送來,直接扔掉不理會就好。”
王秀姝“噗嗤”一笑,聽阮天祁這口氣,像極為不滿:“你這是吃醋了?”
“你是我的娘子,別的男子給你送禮,難道我還不能吃醋了?”阮天祁挑眉。王秀姝撇過頭不再理會他,對趙媽媽道:“天祁說得對,將這些東西都扔出去吧。”
阮天祁勾著嘴角笑了笑。
“大少爺,大少夫人,外麵有人來找。”紅袖走到阮天祁與王秀姝跟前,輕聲稟道。
“什麼人來找?”阮天祁瞧了瞧這天色,已經是傍晚時分,這時候會是什麼人來這裏。
紅袖有些難為情,她瞧了一眼王秀姝,不知該如何開口。王秀姝見狀頗為詫異,她走到紅袖跟前,輕聲詢問:“你就老實著說,是什麼人來找大少爺?”
“是……是一群姑娘。”紅袖道。王秀姝頓時一怔,這些日子來拜訪王秀姝的人並不少,有的是為了巴結阮天祁而來,有的是為主子探個風聲。像這樣直接送姑娘來,倒是頭一次。
“將她們喚進來吧。”王秀姝揮揮手,開口道。
紅袖見王秀姝神情並未不悅,頓時放下心來。不一會兒,大堂之中已經站滿了人,王秀姝瞧著來人,一個個身穿夾桃子長裙,模樣俊俏。王秀姝與阮天祁使了一個眼色,走到這些女孩子跟前:“你們來這裏是做什麼?”
“回夫人,奴婢們來自司馬掌司府中,被派來侍奉將軍的。”其中一人踏著金蓮小步走到王秀姝跟前回話。阮天祁眯起了眼,這司馬掌司可是長公主的夫君,若是他人還能得罪,可是王秀姝跟司馬掌司走得較近,司馬掌司送來的人,這可如何回絕才是。
王秀姝瞪了一眼阮天祁,若不是京城近來謠言眾多,司馬掌司會送來這個禮麼。那日阮天祁送羅水沐回府,京城不少百姓可是瞧見了,都紛紛猜想,阮將軍終於忍受夠了糟糠之妻,愛上佳人。
這也不怪京城百姓八卦,王秀姝的身份是實在引得他人眼紅。不過是個鄉下女子,如今坐上了公主之位,麻雀變成了金鳳凰,如何不遭人妒忌。
“侍奉本將軍的?本將軍一月才回府幾次,如何能容得下這麼些個貌美女子,本將軍瞧你們眾人不過隻是十幾歲的年紀,如花年紀就要忍受孤獨空窗,司馬掌司真是舍得。”
阮天祁如此說著,卻是麵色冰冷,他走到王秀姝跟前,握住了王秀姝的手,伏在她肩頭道:“夫人,你說,此事如何解決?”
眾女瞧著阮天祁與王秀姝親昵的模樣,心中不禁妒意橫生。阮天祁的那番話意思何其清楚,他清楚表明,就算她們入住了他的府中,他也不會寵愛他們。京中謠言阮天祁厭倦王秀姝,看來此事有待斟酌。
“就留著吧,當丫頭使喚。”王秀姝道,她喚來紅袖,在紅袖耳畔前低語了幾句,紅袖誒了一聲,走出了堂內。
一聽是要當丫頭,眾女臉色都不好看。她們本是送來當通房小妾的,如何能做丫頭使喚。王秀姝的性子她們還不知曉,若是善妒之人,她們的日子自然也好受不到哪裏去。
王秀姝如何不明白她們的心思,她微微一笑,開口道:“如若願意留下的,琉璃府好吃好喝招待著,如若不願留下的,本公主已經派人去拿了銀子,一人十兩銀子拿走離開此地,當是給你們安身的錢。”
已經給予幾人選擇,若是聰明人自然會選擇後者。紅袖拿了一疊銀子擱在案幾之上,王秀姝餘光掃著眾人:“可有人願意離去?”王秀姝問道。
一女子動了心思,顫顫巍巍的上前,紅袖見狀,立即給了十兩銀子遞到女子手中。女子接過女子與王秀姝行了禮,便出了屋子。眾女見狀紛紛上前,不一會兒,堂內之人已經一掃而盡。
“夫人高明。”阮天祁讚美道。如此這般,就變成王秀姝仁德,那群丫頭自願離去,王秀姝不但不追究,反倒給予她們銀兩安生。
王秀姝歎息一聲,在京城混啊,總是不太容易。總有些動了心思的人想往她琉璃府塞人,她琉璃府可是這麼容易進的。
“都是你,一個個都是衝著你來的。”王秀姝斜睨一眼阮天祁,但話語中卻毫無打趣的意思。
“對對對,都是為夫的錯。可是我不明白,這司馬掌司為何想到給我送人了?難道是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