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懷疑我什麼？”李為安笑了笑。
“這個計劃是你想出來的麼？”阮天祁直接問出心中的疑問。
“你覺得還會有人幫我？”
“有。”阮天祁回答道，李為安一怔，隨即嘲諷般的哈哈大笑，寂靜的牢房之中回蕩著李為安的笑容，是那樣的放肆。阮天祁聽著他的笑聲不為所動，更沒有動氣。
“你真是太天真了，我剛剛聽那些將我抓捕而來的士兵喚你阮將軍吧，”李為安站起身子打量著阮天祁，“你瞧上去如此的年輕已經做了將軍，想必你的來頭不小吧？不瞞你說，我覺得自己的功夫並不比你差到哪裏去，可我當了快十年的兵，也沒有做到像你這樣的地位。”
“你說這話是想諷刺我是靠著家族上位的？”阮天祁笑了笑，“李為安，不瞞你說，我家事的確是比你更為出色，如若你身在向我這樣的人家，以你的本事說不定也能達到像我這樣的高度。”
“阮將軍，你與朝廷那些迂腐的官員不同，你的身上有著正氣，這些事兒都是我一個人幹的，計劃了也有許多年了，如若你要將我處置你處置便，”李為安頓了頓，突然跪在了阮天祁跟前，“我隻求您一件事，救救白鳥樓裏的無辜女子，將白鳥樓這個官員迂腐享樂之地封殺。”
“如若你今日成功殺了羅小姐，你接下來的目標是不是白鳥樓？”阮天祁一動不動，眼睛直視著前方並未理會跪在他腳邊的李為安。李為安身子一怔，他沉默了片刻點點頭：“你說的沒有錯。”
“你打算怎麼做？”阮天祁問道。
“將在白鳥樓裏貪汙腐敗的官員全部殺了！然後再殺掉三皇子！”李為安的牙齒咯咯作響，似乎是想將那群官員咬碎一般，語氣發狠用力。
阮天祁見他這個模樣歎息一聲，他垂下頭瞧了一眼李為安，冷冷道：“這個我自然會做，但是你要記住，我這麼做不是因為你。李為安你可知曉，你前幾日殺的人是我娘子的親人，他們是無辜之人，正等著我們家人團圓，卻被你殘忍殺害，你連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都不放過。”
阮天祁蹲下身子，一把拽起李為安的衣襟：“李為安，你不是個東西！”
李為安不敢直視阮天祁的雙眼，他思索了片刻，卻是搖搖頭：“你說的我殺害了一家人？”
“怎麼，你不敢承認？”阮天祁諷刺道。
“我每次隻殺一人，從來沒有一次殺害一家人，”李為安開口道，“你說的那家人不是我殺的！”
“不是你殺害的？”阮天祁身子一怔，他事後問過羅暉，王秀姝一家人的死法正是李為安擅用的開膛破肚。而王秀姝親人所住的地方正是地圖中李為安想要寫出的“大慶亡”三字的一處。但阮天祁瞧了瞧李為安的模樣，他並不像說謊的樣子。
況且李為安也沒有理由要說這個謊，他殺人如此之多，沒有理由偏偏否認這次的殺人案。難道是有人故意借用李為安的手法殺害王秀姝的親人？阮天祁思索著。見阮天祁不說話，李為安開口道：“阮將軍，你說的我並不知曉，如若是我做的，我又何必否認呢。”
“那你為何要殺羅小姐呢？”阮天祁問道，“你殺人無非想要寫出‘大慶亡’三個字，但羅府不是正好偏離了這裏？”
“因為羅暉也不是個好東西！”李為安呸了一聲，他看向阮天祁，“我想殺了羅暉的女兒，讓羅暉這個狗官體驗一下痛苦。當初我妹妹一事，我也向他報了官，可他一聽說那樂坊是三皇子的，立即打發了我。”
“……”阮天祁沉默片刻，他要問的話都問完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羅暉的了。
“阮將軍，請等一下。”
身後的李為安喚住了他。阮天祁停住了腳步，卻並未回過頭。李為安道：“阮將軍，我李為安該死，百鳥樓一事就拜托將軍您了。”
阮天祁沉默片刻，邁開腳離開了此處。阮天祁在牢獄之外碰到前來提審李為安的羅暉，羅暉訕笑著正想招呼阮天祁，阮天祁卻從他身邊徑直走過。羅暉神色有些尷尬，他搖了搖頭，轉身進了牢獄之中。
出了巡防營，阮天祁騎馬一路飛奔回了琉璃府。此時琉璃府已經辦完了喪事，府中的丫鬟們收拾著房屋之上懸掛著的白綾，灑掃小廝們清掃著院中的落雪與紙錢。王秀姝一路到了王秀姝的房間，剛想敲門，卻被一旁的綠繡攔了下來：“大少爺，門沒關，你輕輕推開門進去吧，大少夫人已經睡下了。”
阮天祁點點頭，輕輕推開了房門。他走進了房屋之中，撩開床幔，王秀姝閉著眼眸睡得深沉。阮天祁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王秀姝的麵頰，有些心疼的瞧著王秀姝憔悴的麵容。
這幾日他查案一直忽視了王秀姝，阮天祁心中有一絲愧疚之情。他瞧著王秀姝，他不知曉該如何麵對王秀姝。在幾個月前，他對王秀姝還有著幾分陌生。她明明是自己的結發妻子，可他卻覺得自己絲毫不了解她。
與王秀姝一同回來是出於一種責任，當初不願娶長歌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一種責任。阮天祁分不清自己對王秀姝到底是何種感情。
阮天祁想著，卻是一聲長歎。他陪在床頭前好一會兒，見王秀姝還未醒來，他起身為王秀姝撚好被角，走出了房間。綠繡一直守在門口，見阮天祁走出，綠繡跟上前去，輕聲問道：“大少爺不等大少夫人醒來麼？”
阮天祁瞧了一眼王秀姝的房門，搖搖頭道：“不了，我還有事情要入宮一趟，如今凶手已經抓捕歸案，我本想回來告知秀姝這個好消息，既然秀姝已經睡下了，此事以後再說吧。”阮天祁頓了頓，看著綠繡道，“這幾日有勞你為我好好照顧秀姝了。”
綠繡點點頭，她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卻見阮天祁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她身邊。綠繡搖了搖頭，她總覺得如今的阮天祁並未真正將王秀姝放在心上。綠繡掩上了房門，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