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將軍說笑了,奴家還要給阮將軍道歉才是。”羅水沐笑了笑,她走到阮天祁跟前,欠身行了一禮,“我爹爹做的事情我也知曉了,此事的確是我爹爹的不是,如今案子這麼著急,他卻還想著擺宴席,還希望阮將軍見諒,原諒我爹爹這一次。”
羅水沐的語氣極為誠懇,阮天祁聽著羅水沐的話點點頭卻沒有過多的應答。他走到羅水沐跟前,輕聲道:“羅小姐,有句話,在下不知曉當講不當講。”
“阮將軍您請說。”
“羅大人與天祁的事情是我二人的事情,天祁絕不會因此事而對羅小姐產生任何的誤解,”阮天祁道,“但是羅大人為人做官的方式天祁欣賞不來,至於羅小姐說的原諒不原諒的事情,天祁從未恨過羅大人,自然談不上。”
羅水沐聽著垂頭一笑,笑容卻帶著一絲尷尬。阮天祁知曉羅水沐也是一片好心,他瞧了瞧羅水沐略顯蒼白的臉色,關切問道:“羅小姐的身子好些了麼?”
“謝阮將軍的關懷,已經好多了。”羅水沐回答。
“既然是這樣,在下先告辭了,那凶手已經抓捕歸案,在下也要去審問了。”
“阮將軍你去忙吧。”
阮天祁拱手做了一禮後便轉身離去,羅水沐凝望著阮天祁離開的背影,一粒雪花飄入她的眼眸,迷了她的眼。她垂下頭眨了眨眼,再望去時阮天祁已經消失在茫茫雪天之中。
“阿牟,總有一天,我們會在一起的,回到當初咱們在山上的生活。”羅水沐喃喃道。
李為安被安排在了巡防營的牢籠之中,他的腳上與手上都拴著千金重的手鏈與腳鏈。他的神色平靜,好似早就知曉自己有這一天一般。阮天祁推開牢房的門走進去,李為安望著牢門之外,絲毫沒有想過要理會阮天祁的意思。
“你就是李為安吧。”阮天祁開口道。李為安並沒有回答。阮天祁也不著急,他知曉像李為安這種人早已看淡了生死。
“你真正的目的是在白鳥樓吧!”阮天祁頓了頓,接著道,“你真正想報仇的是白鳥樓中那群害死你妹妹的人,而並非是你殺的這些無辜的人,對吧。”
聽到“妹妹”二字,李為安的神情一動,他轉過頭看向阮天祁,冷笑一聲:“害死我妹妹的是大慶國!是這個國家將我妹妹逼死的!”
“看來你妹妹的確是被殺害的,我調查過你,你本是在東京大營為兵,半年前卻消失在軍營之中,我聽聞你的妹妹被拐賣去了樂坊為藝伎,她在樂坊想必是被人逼死,或者說是被人玩死的?”
“刷!”聽到後麵李為安再也坐不住,他站起身子朝著阮天祁撲來,在他要碰到阮天祁時,他身上的鎖鏈卻將她困住,李為安動彈不得,“你是什麼人!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李為安咆哮著問道。
“這些當然是我自己調查的,李為安,想要調查你並不難,你殺人選擇的那三字已經將你暴露得足夠明顯。”阮天祁目光毫無懼色的直視李為安,李為安瞧著阮天祁,冷冷一笑:“他們都是該死之人!該死之人!”
“該死?”阮天祁伸出手扼住李為安的喉嚨,李為安沒來得及準備,被這一扼,頓時呼吸不得,“你說你殺的人都是該死之人?李為安你真實財狼之心,你為了報複社會而殘殺無辜百姓,到頭來你告訴我他們都是該死之人,你倒是說說他們怎麼該死?”
阮天祁手微微發狠,直到李為安因為呼吸困難眼眶開始泛白後他才發狠將他身子狠狠砸向牆壁。李為安趴在牆角咳嗽幾聲,他看著阮天祁,眼前的阮天祁絕不是他能對付的人。他與阮天祁交過手,論起力量,他不是阮天祁的對手。
“怎麼?你不說話了?”阮天祁冷冷走進李為安,“你的親人被殘殺,難道你殺的那些人他們就沒有親人麼?你的親人珍貴,他們的親人難道就不珍貴了麼?你為了引起朝廷注意用了他們的性命,你以為你做這些你黃泉中的妹妹就會感激你麼!”
阮天祁一字一句直擊李為安的內心,他咬著牙一時間竟講不出話來。
“怎麼?不說話了?難道被我說中了?”阮天祁問道。
“我做的事情的確很偏激,但我不這樣做你們會重視起來麼?”李為安看向阮天祁,“你既然已經查到白鳥樓,那你應該也知曉這是什麼地方?這裏根本就不是樂坊!他是京城官府享樂的一個地方,在那裏的女子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你的妹妹是怎麼死的?”阮天祁問道。
“是被活活折磨死的,他們折磨她的身子,讓她喪失了生育能力,”李為安講道此處時眼眶泛紅,眼中帶著恨意,“甚至最後我妹妹的雙腿也被他們玩殘了,我妹妹因此患上了風流病,最後被他們活活掐死後扔到一處亂葬崗裏!”
“你既然知曉這些為何不選擇報官?”
“報官?報官有用麼?京城的官員都是一體的,他們會互相包庇,況且害死我妹妹的不是一人,而是多人,其中還有一個皇子!你既然也是朝廷的官員,想必你也會跟他們一樣。”
李為安說著苦笑兩聲,笑聲無比的淒涼:“當年我應征當兵,想的是保家衛國,幹出一番事業養活家人,我打過仗,甚至立過軍功。我保護了國家,可是這個國家是如何對待我的?我用血肉捍衛著國家,可我妹妹卻受這些朝廷命官的欺辱……哈哈……”李為安笑了起來,兩頰之上卻滑下血淚。
李為安作惡多端,如若可以,阮天祁想親手手刃與他,為王秀姝的親人報仇。可聽著李為安的話,阮天祁對這人卻湧起複雜的情感。他是一個壞人,可這壞卻是被逼出來的。
“所以你殺人都是為了引起朝廷的注意?”阮天祁問道,“這個法子真的是你想出來的,還是說有人替你想的。”
“是我自己想的。”李為安說此話時毫不猶豫,阮天祁半信半疑的看著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李為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