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喧囂在夜半才消停下來。霧羽公主的額頭上纏著一圈厚厚的繃帶,慶帝已經氣呼呼的尋皇後算賬,而淺月公主吃了那重重的板子已經直不起身子被人送回了南平宮中。霧羽摸著額頭上的繃帶,蓮妃正用手絹裹著雞蛋為霧羽公主的臉消腫。
“今天究竟怎麼回事?你宮女突然跑到我寢宮來說你被淺月公主欺負,可是把我嚇慘了,霧羽你沒事吧?”蓮妃關切的問。霧羽搖搖頭,她握住蓮妃的手:“母妃,我沒事,這淺月公主不是我的對手,我這樣做隻是給她一個教訓罷了。”
“你額頭上的傷是你自己弄的吧?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傷害自己的身子啊,還好太醫說你額頭上的傷不會留下傷疤,不然你可怎麼收場。”
說到這裏,蓮妃的心還有些膽戰心驚,霧羽公主卻是搖搖頭,她輕聲勸慰道:“母妃,我這樣做隻是因為我不想嫁到大遼去罷了。雖然大遼的兩位皇子看上去都英俊不凡,可我不想嫁到大遼這麼遠的地方。”
“傻丫頭,做大遼的王妃有何不好,大遼是富足之國啊,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紀,我瞧啊,那大遼的二皇子似乎對你是有情的。”
“有情又如何,”霧羽冷哼一聲,這門親事本就是淺月的,最後卻是因為淺月得罪了兩位皇子而丟給了她。她霧羽憑什麼要為淺月公主收拾殘局,“比起我來,父皇更喜愛淺月一些,如若今日我不下如此狠手,想必父皇也不會懲罰淺月公主,比起二十大板,我頭上的傷也算是值了。”
“霧羽,你是一個好孩子,可就是太倔了,”蓮妃歎息一聲,心中心疼不已,她抱住霧羽,“我想要的是你與你四哥二人好好的,能安然度過一輩子。”
“母妃,我知曉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你想的這些都不是我與四哥所追求的,四哥想要的是那至高無上的權位,而我想要的是更高的地位,嫁給遼國並不是我的心願,憑什麼我要為淺月付出自己的幸福,如今我額頭受傷,想必父皇定是會為遼國皇子另選他人。”
“霧羽啊,何必將自己活得如此辛苦。”蓮妃歎息一聲,她在宮中呆了半輩子,後宮之人的勾心鬥角你死我活她早已看得厭倦,如今她想要的就是安穩的度過餘生。蓮妃無兒無女,寄養在她名下的霧羽與四皇子就是她的親子嗣。
可他們二人的想法卻是與她相差甚大。“對了母妃,今日我瞧見了父皇與你常常提及的琉璃公主。”霧羽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道。
“哦,那位公主是怎樣的人呢?”聽著她的話,蓮妃心中也產生了一絲好奇,王秀姝這個人慶帝常常與她提及,談起此人時慶帝的目光中有著欣賞之意,稱她聰慧至極。
“與父皇說的一樣,琉璃公主很是健談,但我總覺得這個女子很不一般,”霧羽開口道,“我聽四哥說琉璃公主與柳府之間有著仇怨,不過這樣也正好,我們就當看戲好了,看看走到最後的是琉璃公主還是柳府。”
霧羽公主的眼神中閃著一抹光亮,令人看著發寒。
次日。
柳亦遠去了與淺月公主相約好的酒樓之中,他等了許久卻沒有見到淺月公主的身影,心中雖是納悶不已但還是出了酒樓。他想起昨日柳青河說的話,想了想,他決定去阮蘇笙的府邸。
他曾聽人說起過阮蘇笙,這人是平南侯府老侯爺阮戰臨的義子,但才華卓越,正是因為他扶持慶帝上位,當年皇位之爭中慶帝才饒過平南侯府一條生路。但傳言慶帝上位之後他也消息了許多年。如今隨著阮天祁與王秀姝二人一同回到了京城之中。
這人著實神秘。如此想著柳亦遠已經走到了阮蘇笙的府邸。他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老人,看去已經白發蒼蒼,見柳亦遠來,那人恭敬拱手問道:“不知先生是何人,找我家老爺可有要事?”
“回大人,我是柳亦遠,找阮先生有要事要講,很是要急的事情。”阮亦遠懇切道。老掌事聽罷,思琢片刻後點頭道,“先生隨我來。”
老管事開門讓柳亦遠入了府,領著他一路來到了前廳之中。阮蘇笙的宅院雖比不上柳府的富麗堂皇,可看著卻是小巧別致,頗有文人氣息的世外桃源。柳亦遠在前廳中等待著,心中卻是有些局促不安。老管事給他遞來了熱茶,輕聲笑道:“柳公子請稍等片刻,我這就為柳公子稟報。”
柳亦遠點點頭,見著老管事走出了前廳。不一會兒,阮蘇笙走到了他的跟前,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阮蘇笙身後跟著的居然是王秀姝。柳亦遠很是詫異,正準備說些什麼,王秀姝卻先一步開口道:“柳公子,你怎麼來了。”
柳亦遠本就是來與阮蘇笙說淺月公主一事,如今事主在此,倒是行得方便。柳亦遠見狀,笑了笑,開口道:“好久未見,琉璃公主可別來無恙。”
阮蘇笙知曉柳亦遠的身份,王秀姝曾與他說起過,她能逃離多虧了柳亦遠與柳青河二人,王秀姝曾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過他。
王秀姝聽著柳亦遠如此說,掩嘴輕笑,她道:“柳公子不是說有要事要與我講?到底是何要事啊?”
“昨日淺月公主去柳府找我一敘,她想讓我想個計謀殺害你,”柳亦遠道,“如今柳府與平南侯府之間處境尷尬,我與你之間也曾發生過誤會,我無法去琉璃府中找你,這不我三哥就給我出了個主意讓我來這裏,沒想到竟然讓我遇見了你。”
柳亦遠緩緩道來,王秀姝聽著心中不免有些感動。柳亦遠雖曾傷害過她,可她與柳亦遠之間也算是同甘共苦過一段時日,心中自然不再記恨柳亦遠。柳亦遠曾一心想要在柳府中上位,如今竟然願意將此事告知與她,王秀姝明白柳亦遠現在對她坦承相待。
“謝謝柳公子的一番好意,秀姝記下了,”王秀姝欠身感激道,一旁的阮蘇笙聽著二人的對話,不由得感到一絲好奇,這柳亦遠難道真的放下了柳府的權貴了麼,“柳公子想要如何應對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