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柳青河的體溫已經恢複許多,出了一身虛汗的他身子輕鬆不少。他走到柳亦遠跟前,為他治療腿傷。那日她是真動了心思要讓柳亦遠喪生於此,現在回過神來的他心中油然升起愧疚之意。
王秀姝也在此時醒來,她動了動已經痛得快要麻木的身子,支撐著走到柳青河跟前,見王秀姝臉色恢複不少,柳青河開口道:“身子還好麼?”王秀姝點點頭。
“你已經服下了解藥,這幾日可能還會有些疼痛,但不會如從前那般劇痛難忍了。”柳青河道。王秀姝一驚,他看向柳亦遠:“你竟然真的帶著解藥啊。”柳亦遠臉色一紅撇過頭去,看著他這模樣,柳青河不禁一笑:“是啊,他就是別扭罷了。”
三人已經一整天沒有進食了,柳青河為柳亦遠包紮好傷口便走出了破廟出外覓食。王秀姝想要跟隨他一同前去,柳青河阻止道:“你身子還沒好,就呆在這裏罷。”王秀姝應了柳青河的好意,回到草垛之上。
見柳青河離開,柳亦遠開口道:“你為什麼要救我?”王秀姝微微一笑,道:“那你又是為何要給我解藥呢?”柳亦遠撇過頭去,他真的發現他和王秀姝沒有辦法聊天。真不知曉柳青河看上了王秀姝哪一點,這個女人完全不可理喻。
沉默片刻,王秀姝開口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柳亦遠既然已經交出解藥,王秀姝知曉他已經不會再對她起殺機,那柳亦遠該怎樣給柳老爺交代呢。王秀姝看向柳亦遠,柳亦遠垂下眼簾,苦澀一笑:“我不打算回柳府了。”
“那你去哪裏?”王秀姝問。柳亦遠躺平身子深吸一口氣,“隨便去哪裏都好,隻是突然發現這麼些年裏我做了無用功,感覺自己有些失敗啊。”柳亦遠如此說道,王秀姝見勢噗嗤一笑,這柳亦遠看來是想通了。
“你笑什麼?”柳亦遠不解。
“笑你啊,”王秀姝道,“你早就該這麼做了,隻不過我有個疑問想問你,不知你是否願意為我解答。”
“你想問什麼?”柳亦遠問道。
“小柳氏當年算計我的事情是你謀劃的?那幫柳氏的人呢?你是否知曉他是誰?”王秀姝問。柳亦遠邪笑一聲:“我憑什麼要回答你問題?”這些日子王秀姝一直拒絕著回答他的問題,他也要像王秀姝一般,拒絕她。
這男人心眼竟是如此之小。王秀姝有些汗顏。“怎麼,這是在報複我麼?”王秀姝問。柳亦遠轉頭不答,王秀姝歎息一聲,她不再多問,柳亦遠不想說便不想說吧,她與柳亦遠的關係也沒有好到知無不言。
王秀姝歎息一聲,走到火堆之前,往篝火之中添著材火。“我不知曉,柳老爺從未與我引薦過。”突然,身後的柳亦遠悶悶的說了這句話。王秀姝回過頭,略顯詫異的瞧著他。柳亦遠被她看得有些心慌:“你幹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
“沒有,我隻是好奇你竟然與我講真話。”王秀姝道。聞言,柳亦遠的笑了笑:“這有什麼不能講的,反正我也不知曉那人是誰。”
“連你也不知曉?看來你在柳府混的也不怎麼樣嘛!”王秀姝打趣道。
“你!”柳亦遠被王秀姝氣得臉紅脖子粗。這個女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他沉下氣,冷哼一聲道:“也不知道我三哥到底著了你什麼道,為什麼這樣極力幫你!”
“幫我有錯麼?”王秀姝反問,“他是大夫自然懷有一顆善心。”
“你真是如此想的?還是明白裝糊塗?”柳亦遠覺得王秀姝應該是知曉柳青河的心意,柳青河都做到這個份上,還不明白的就是傻子。
王秀姝剛想說什麼,柳青河卻恰巧回來。柳亦遠見他回來略有掃興的切了一聲,撇頭不再說話。柳亦遠帶回來了一隻山雞,他找尋到王秀姝所看到的村落,用身上的銀子與村民換得。
“我在外麵似乎聽見你們在說話,你們在說些什麼?”柳青河問道。柳亦遠一挑眉頭:“怎麼,三哥你真想知道?”
“他說他喜歡你,如果是女的就嫁給你了。”王秀姝先柳亦遠一步回答,柳青河一愣,嫌棄的看向柳亦遠:“世間怎會有你這樣醜的女人。”
“王秀姝!”柳亦遠已經快要瘋掉,這王秀姝簡直口無遮攔,明明現在是公主卻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王秀姝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柳亦遠看著她的笑容突然愣住。
他與王秀姝暗鬥過兩次,他的印象之中王秀姝是心狠手辣之人,可如今她在他的麵前笑得卻是如此的燦爛。柳亦遠心中不禁疑惑,她究竟是怎樣的人呢。
柳亦遠心中如此想著,柳青河不再說話,用刀處理著手上的山雞,王秀姝見他忙碌,不由得開口道:“接下來打算如何?”
“我自然是要回柳府的,柳老爺如今還不知曉我在幫你。”柳青河道,他看向一旁的柳亦遠,“但是亦遠不一樣,柳老爺這次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的繞過亦遠。”
“既然你知曉,還不是阻攔了我?”柳亦遠冷哼一聲,“你現在說這些是在可憐我麼?”柳亦遠道。柳青河搖頭,他笑道:“你不是已經想通了麼?怎麼?又要責怪我?我想與你說的並不是可憐你,恰好相反,我隻是想問你的打算?是否要考取功名。”
“回不去柳府,你以為柳府就會輕易的放過我麼?”柳亦遠苦笑一聲,“既然如今我已經放棄讓王秀姝回去,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迎接柳府對我的則責難,你就不必為我擔心了,反正當時你不也是想要殺了我麼。”
“亦遠,對不起……”柳青河道,“剛才的我的確太過衝動了。”柳青河道,他剛才踢斷樹木的那一瞬間,是真的想致柳亦遠於死地。柳亦遠揮揮手:“還說這些幹什麼?既然你知曉自己錯了,那便醫好我的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