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繡雖故作謙虛之態,可她的話中卻也一點都不謙虛。眾人紛紛將目光瞧向一旁臉色尷尬的府醫,略顯心疼的模樣。昨日他與綠繡爭論中,見已出於弱勢,不由得冷哼一聲:“哼,一個女子能有什麼見識。”
現在想來,綠繡定是將此話放在了心上。王秀姝走上前去,搖搖頭無奈的道:“你這小嘴,可饒點人吧。”
綠繡聳聳肩,滿不在乎的模樣。有了早上的豐收,眾人吃過午膳後便小憩了一個時辰才整裝出發。府醫受了綠繡的羞辱,更加賣力的尋找著殘星草,似乎有著想要與綠繡一決高下的氣勢。他自然是心有不甘的,府醫在長陽之中被人稱為長陽第一神醫,就是因為有著如此稱號,他才入了金烈風的長陽殿。
如今綠繡奪了他的稱呼,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眾人緩步前行著,阮天祁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望向身後,神色滿是戒備。王秀姝連忙迎上去:“怎麼了?”
“這裏似乎有人。”阮天祁道。他話音剛落,眾人便停下了腳步,紛紛瞧向四周。可除了風吹草動的聲音,眾人卻都未瞧到有何不尋常。“小心一點走吧。”阮天祁說著拔出了佩刀,長陽殿的兩位侍衛見他拔出了佩刀紛紛效仿,護在王秀姝周遭。
王秀姝心中一緊,阮天祁的預感向來準備。這荒山野嶺的周遭哪有住戶。如若是打獵的獵戶為何不現身。看來這些人是明擺著是衝著他們一行來的,難不成他們的行徑暴露了?可是誰會盯守他們呢?這裏不是大慶,王秀姝自然不知長陽城中有誰想要對阮天祁動手。
王秀姝在心中想著,就見一長箭“嗖”的一聲從她的身旁飛過,正好刺中府醫的胸膛。府醫慘叫一聲跪在地上大口的吐血,不一會兒便倒地不起。眾人還未回過頭,就聽見“嗖嗖嗖”幾聲,幾支長箭朝著他們飛來。阮天祁一步上前,長劍劃空,劈斷兩支朝著王秀姝飛來的長箭。
阮天祁皺起眉頭,如若平時,他就算孤身一人也不擔心,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可如今他的身邊有著王秀姝,王秀姝沒有絲毫的武力,需要他的保護。阮天祁為保護王秀姝自然需要畏手畏腳。
王秀姝被阮天祁護在身後,在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絲後悔,她後悔跟著阮天祁來這深山之中,如今她已然成了阮天祁的拖累。
長箭如雨,紛紛朝著眾人襲來。眾人不僅退後,卻也不敢輕易跑動,以防身後是否有著夾擊。
長箭紛紛被阮天祁與侍衛擊落在地。綠繡在第一時間衝到府醫跟前,那箭已刺穿了府醫的心髒,回天乏力。府醫仰頭哀怨的瞧了一眼天空,閉上了雙眸。箭雨在這一猛烈的攻勢之下有所減緩,四周再無聲音,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寂靜著。
“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一戰?”阮天祁大聲道,聲音極其渾厚,在山澗回蕩。敵在暗,我在明,眾人提高警惕注視著周圍,生怕一個不注意被人乘虛而入一網打盡。
“你是一條好漢,我的兄弟們都死在你的手下,聽說你叫阿牟?”終於,山中有人回話,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聲音低沉卻有力,冷如冰霜一般的語調仿若死神一般。
“正是。”阮天祁道。
“你是金烈風的什麼人?為何如此賣命為他做事?”那人接著問。阮天祁心中已經有數,此人定是金烈炎的人。這幾月來,阮天祁一直為金烈風處理金烈炎派來長陽的黨羽。對金烈炎,金烈風警惕極高,當初正是金烈炎設計將他逐出都城。
想來金烈風如此大肆殘殺金烈炎的黨羽令金烈炎心生不滿,繼續派來細作打探。這一次的細作卻是極為高明,他能跟蹤到這裏足以證明這一行人早已在長陽埋伏已久。
“我自然是金烈風的手下,這還需要問麼?”阮天祁回答道。
“你是這幾月突然出現在金烈風身邊的,以前金烈風身邊沒有你這號人物,你究竟是誰?”那人繼續問著,可他連續的問話卻也叫阮天祁尋到了他的蹤跡,他看向一處草叢密切之處,那裏細看果然有人影。
阮天祁並未理會他,拔刀衝向草叢,那人瞧到阮天祁朝著自己衝來,連忙起身朝著身後退去,他這一退,周遭埋伏的眾人全然起身,朝著阮天祁飛奔而去。阮天祁猜想的果然沒錯,這些人手中弓箭已然用完,如若是冷兵器,他一人可以對抗幾十人。
王秀姝捏了一把冷汗,她瞧著阮天祁衝入人群之中一敵眾人,不由得咬緊了牙關。與阮天祁對話的正是對方的頭領,一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男子舉著劍迎向阮天祁,絲毫沒有退讓。幾個來回之中,阮天祁在這個男子手上絲毫沒有站到上風。
正當這時,王秀姝的身子突然被人一拽,她還未回頭,一柄長劍便抵在她的脖頸之間。長袍男子見勢嘴上揚起一抹陰險的微笑,他見阮天祁的長劍刺穿擋在他身前的一人也不驚慌,邪笑道:“阿牟,你回頭瞧瞧。”
阮天祁一怔,手中的長劍往身前一擋後跳出幾步。他回頭望去,隻是一掃便大驚失色。王秀姝正被長陽的一侍衛挾持著,綠繡的脖頸處也同樣有著一柄長劍,正是被另一侍衛。這兩個隨同他們一起上山的侍衛竟然也是細作?由此可想,長陽殿中的細作有多少人?
“阿牟,放下你的劍,我們也不想對你做什麼,你乖乖配合我們,我並不會傷你和那兩位姑娘的性命。”
阮天祁的手掌握緊劍柄,他凝視著成了挾持的二人,終是放棄,手掌一鬆,長劍插入草地之中。阮天祁這一投降,男子揚手,手下紛紛上前將阮天祁壓製住。阮天祁的眼中有著一抹焦急,他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安慰,而是如今落入此人的手中,如若來不及,長歌的性命自然危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