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是怎樣的人?”過了許久,阮天祁終於開口。王秀姝感覺等他說話似乎等了約莫一個世紀般長遠。阮蘇笙一行人離開後,阮天祁一直無言,王秀姝不知所措,眼前的阮天祁太過陌生,除了那張熟悉的皮囊外,阮天祁對與她似乎是一個陌生人。
“對我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王秀姝說道,語音略顯顫抖,“撐起了我整個世界,永遠站在我身前保護我,你很講義氣,又懂得分寸,有著遠大的誌向,對我而言,能成為你的妻子是我一生的幸運。”
王秀姝心中不禁有些傷感,她回想起金烈風說起的那句話,阮天祁已經有喜歡的人。她心痛得快要窒息,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阮天祁會不屬於自己,當初他說過,她是他認定的人。而現在她是否成為他的壓力?
“很抱歉,我對你沒有記憶。”阮天祁道,他瞧著眼前的女子,除了愧疚外卻無再多情感。他努力回想著他的曾經,可記憶給予他的是一片空白。心中隻殘留著一抹動容,這分動容是源於眼前女子眼眸中的那一縷深情。
他無法回報,阮天祁甚至不知曉自己能否恢複記憶。“我會隨你回大慶,但請你等我一段時間處理一下身邊的事情,七王爺對我有恩情,我答應過他,這份恩情要償還。”
“我等你。”王秀姝道。她除了等字不知該說什麼。她好想問他是否已有心儀的女子,但她更害怕知曉這個答案,如若他與那女子情誼之深,王秀姝又該如何麵對,難道讓天祁將那女子迎娶進門。
不問備受煎熬,可是問了如若答案是肯定的,王秀姝難道就能接受?這自然是不可能的,王秀姝歎息一聲,她走近阮天祁,抬眼望著眼前的人。阮天祁就站在他的眼前,活生生的,毫發無損站在她跟前。
“天祁,有句話現在說卻是有些晚了。”王秀姝躺入阮天祁的懷抱,在他耳畔前輕聲道:“你能回來,真好。”
金烈風將阮蘇笙等人安置在長陽宮,他卻是不知該如何安置王秀姝。照理來說王秀姝與阮天祁是夫妻,王秀姝自然該與阮天祁呆在一起。可如今阮天祁已經失憶,況且阮天祁鄰房中還住著長歌。
如此一來卻是不妥了,讓長歌與王秀姝相見,不知會惹出什麼幺蛾子。金烈風與阮蘇笙商議了一下,阮蘇笙點頭,與一旁的綠繡說了一下,讓王秀姝與他們同住在一院中。
綠繡望著天色,此時已經快入黃昏。長陽宮炊煙寥寥。王秀姝還未歸來。綠繡與阮蘇笙打了招呼,便去往長陽殿尋王秀姝。她剛走到長陽殿,便望見阮天祁從宮殿門外走出,他瞧見她,與她點點頭,便轉身走掉。
失去記憶的阮天祁更加冰冷。雖然阮天祁給人的印象是冷漠與疏遠。可是對與晴風院的眾人,阮天祁卻總是帶著笑容,與大家和氣的相處著。綠繡望著阮天祁的背影發怔,回過神來時王秀姝早已走出長陽殿,來到她的身邊:“你在看什麼?”王秀姝問道。
“大少夫人還好麼?”綠繡並未回答王秀姝這個問題,而是反問。綠繡的目光中帶著關切,她不知該如何勸慰王秀姝,對與王秀姝而言,此刻誰的安慰都是無效的吧。
王秀姝苦笑一聲,她看向綠繡,揚起手臂:“你瞧我現在這樣子,看上去還好麼?”
“很不好。”綠繡上下瞧了兩眼,歎息道,“準備何時動身將大少爺帶回?”
“此事還要與師傅商量一下,天祁既然已經答應了七皇子要在金魏留一段時日,我尊重他的選擇。”王秀姝道。
綠繡頓了頓,王秀姝的臉上雖然已恢複平靜,但綠繡卻從她麵容中讀出了無奈與哀傷。如若是其他女子,瞧著自己相公對自己如此冷漠,定是當場崩潰大哭。可王秀姝卻一直平靜,她的平靜並不是她不在乎,她的心中早已波瀾萬丈。但她照顧阮天祁的情緒,她不想讓阮天祁心存愧疚與壓力。
王秀姝從始至終總是為阮天祁著想。
雨從夜晚悄然而至,阮天祁回到自己院中時,卻在廊前瞧到了一張陌生的麵孔。那人是與王秀姝一同前來的。他愣了愣,走上前躬身行禮道:“先生好。”
“你現在喚我先生?天祁,我是你的師傅,雖然你不記得了,但你與從前那般喚我為師傅吧。”阮蘇笙說道。阮天祁瞧著眼前這個老人,他看去略有哀傷,麵容雖布滿如藤蔓一般的紋路,卻還看得清他俊朗的麵容。
“是,師傅。”阮天祁並未懷疑阮蘇笙的身份,既然他們千裏迢迢前來尋他,定是因為他對他們而言尤其重要。
“我想與你說會兒話,你現在方便嗎?”阮蘇笙問。阮天祁點點頭,他將阮蘇笙請入堂內,二人雙雙入座,阮蘇笙正要說話時,卻見門外走入一女子,女子端著茶水走進屋子,那茶水隻有一杯,女子瞧見阮蘇笙時略微一愣,遲疑片刻她走入房中,將茶水放置在桌前。
“有客人?”長歌略顯詫異。阮天祁在長陽城除了與金烈風還有葉楊二人外他並未與他人有接觸過,此人長歌更是在長陽殿內從未見過。
“這位是我在大慶的親人,”阮天祁道,他轉向阮蘇笙介紹道,“這位是長歌姑娘,我的救命恩人。”
阮蘇笙瞧著長歌,長歌看上去並不像是阮天祁的丫鬟。“你好,長歌姑娘,我叫阮蘇笙,是天祁的長輩。”
“阮長輩好。”長歌上前與阮蘇笙行了一禮,但她心中卻是揣揣不安。阮天祁剛知曉自己身份還沒有多久,這個長輩便找上門來,想必是來尋阮天祁回去。
“長歌不知長輩會來,所以為給長輩敬茶,我現在就去給長輩準備。”長歌說著便走了下去。阮蘇笙愣了愣,這長歌的處事方式儼然像是一個女主人,他不禁皺起眉頭,看向阮天祁:“天祁,你與這長歌姑娘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