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連著幾日天空落著小雨。細潤的雨水卷著微微的寒意。這幾日王秀姝噩夢不止,此時已經快要入夏,離阮天祁離去已有兩月,令王秀姝擔憂的是這兩月來她沒有收到來自阮天祁的一封家信。
綠繡微微蹙眉,王秀姝的眼眸中越發的空洞無神,脈象混亂。她微微歎息一聲,對王秀姝道:“大少夫人,如若你不願留下這個孩子,我願意給你開一劑滑胎藥。”
綠繡聽紅袖說起過王秀姝與阮天祁的情誼,她雖理解王秀姝,卻越發覺得王秀姝矯情。因為思念而傷了自己的身子,這種事情蠢人才會做。她原本以為王秀姝是一個聰慧堅強的女子,不由得有些失望。
“綠繡,很抱歉,”王秀姝歎息一聲,如果可以選擇她也不願頹廢,隻是噩夢纏繞的她別無選擇,她現在已經不敢入睡,隻要一入睡,睡夢中便是戰場上的血腥,令她感到非常的可怕。她撫摸著小腹,這幾日身子一直調息不均,她開始出現惡心犯困,食量不佳。
趙媽媽雖然告訴她,這是害喜的反應,可她還是擔心著。令綠繡感到安心的便是王秀姝有按時用她的藥物。
紅袖端來熱水為王秀姝梳洗,她輕輕為其挽發,卻見木梳上留了幾縷青絲。紅袖有些心疼,悄悄的藏了這些青絲。
到了下午,連續的細雨總算是停歇,烏雲散去,陽光瀉了一地的光暈。王秀姝用了午膳,在院中小走。剛走一圈,見門外走來一人。王秀姝抬頭,來者正是多日不見的阮蘇笙。阮蘇笙眉頭緊鎖,卻在看到王秀姝的那一刻眉開眼笑,他走向王秀姝,拱手道:“恭喜大少夫人,賀喜大少夫人。”
“多謝師傅。”王秀姝莞爾笑著,將阮蘇笙請進了屋子。阮蘇笙將手中的賀品交於一旁的紅袖,他坐在客席之上,望著王秀姝微微隆起的小腹輕聲問道:“幾個月了?”
“快要四個月了。”王秀姝回答道。
“當初若是早些請大夫來看,說不定天祁也會知曉這個好消息。”阮蘇笙感慨道。
“師傅今日來可有要事?”王秀姝卻是問到。阮蘇笙一般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來定是有要事要告知。
阮蘇笙望了望四周,見廳中隻有他與王秀姝二人他便放下心來,直言不諱:“劉氏的身份,我查了個大概。”
“師傅且講。”王秀姝不禁收起了心,注視著阮蘇笙。劉氏的身份一直是她心頭的疑惑,原先她本無意查之,但劉氏提及阮天祁,令王秀姝備生疑惑。
“她可能是金魏國的人,”阮蘇笙回答道,“我見她常常與一女子接觸,我偷偷派人跟蹤那女子,發現那女子腰帶上掛著金魏國的國境出入腰牌。”
“這劉氏與這女子是什麼關係?”王秀姝有些著急,她早早預想到劉氏定是與金魏國有關,否則她怎會知曉金魏國之事。
“還在查探之中,”阮蘇笙道,“我懷疑劉氏是金魏國派來的臥底,但我不明白的是她為何會來到平南侯府。”
“……”王秀姝不置可否,劉氏的種種行為令她察覺怪異。阮蘇笙見王秀姝最近臉色消瘦,不由得問道,“你這臉色是怎麼回事?最近幾日沒有睡好麼?”
王秀姝苦笑一聲,將自己練練噩夢的事情告知阮蘇笙。阮蘇笙聽得極為仔細,他歎息一聲,輕聲道:“你放心,我早已派人混入軍營之中,如若天祁真出事他們會通知我,現在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代表著天祁無事。”
王秀姝點點頭,心中卻仍是難以安平。
四夫人院中,阮紫煙與阮碧瑤二人披麻戴孝,今日是四夫人出殯的日子,棺材之中卻是毫無屍體。阮碧瑤將手腕上明晃晃的鐲子取下拿在手中仔細觀看。這是小柳氏交於她的,鐲子裏暗藏劇毒。阮紫煙走了過來,輕聲問:“想了這麼些日子,姐姐可是想好了麼?”
“你覺得小柳氏講的是真的嗎?”阮碧瑤問道。小柳氏絕非善意之人,她告知二人害王氏之人是王秀姝,可不難保證小柳氏是想利用她姐妹二人除掉王秀姝。如今王秀姝懷有身孕,如若她二人對王秀姝下手不成,定是能遭來滅頂之災。
“我不知曉。”阮紫煙搖搖頭,她的心緒與阮碧瑤一樣,混亂成一團。二人出了院中,剛到花園內,卻見阮玉琴正無所事事的在園中靜望著什麼。阮碧瑤與阮紫煙相視一笑,二人走了上去,將坐在園中的阮玉琴團團圍住。
“這不是未來的錦王世子妃麼?”阮碧瑤陰陽怪氣開了口。阮玉琴原想不與她見識,但她往左走去,那人便向左攔上。
“你想幹什麼?”阮玉琴問道。阮玉琴這幾日麵色容光煥發,往日她的小臉因為常年沒有營養而發黃,而現在,臉蛋白皙透紅,令阮紫煙妒恨不已。如若不是阮玉琴與王秀姝使壞,她現在早已嫁到郎中令的府中,而她的妹妹也有機會成為錦王世子妃。
阮碧瑤的手指不禁撫摸向手腕上的鐲子,比起殺死王秀姝,幹掉阮玉琴看起來更簡單。她現在不知曉王秀姝是否真是殺死王氏的凶手,可這阮玉琴卻是實實在在的敵人。
“我不想幹什麼,我隻是想告訴阮玉琴妹妹,你的玉釵子歪了。”說著阮碧瑤靠近阮玉琴,阮玉琴來不起躲開已經被阮碧瑤靠近。手臂突然傳來片刻的刺痛,阮玉琴痛叫了一聲,退後兩步。
阮碧瑤將手鐲重新戴在手腕之上。這手鐲暗藏玄機,隻要輕輕一掰,手鐲便化為兩段,那切口處斷然是尖尖的銀針。隻要將這銀針刺向某人,定是能夠取人性命。
“你拿什麼刺我?”阮玉琴挽起手腕,卻沒有望見手腕上有任何的傷口。阮玉琴不由得有些詫異。阮碧瑤不解:“我拿什麼戳你了?我隻是好心告訴你,你的玉釵歪了。”
是錯覺嗎?可剛才阮玉琴實實在在感到了一抹劇痛。“真是不解風情,我們走罷。”阮碧瑤說著將阮紫煙從身邊拉走。
阮紫煙卻是有些心慌,她剛才實實切切望見自己的姐姐阮碧瑤對阮玉琴動手了。她雖然討厭阮玉琴,但卻從未起過殺心。她從未想過真正的將阮玉琴殺掉。
阮紫煙原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她回過頭,卻是望見阮碧瑤的雙手在微微的顫抖。當時的她一時衝動對阮玉琴動手,現在回過神來的她才知曉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
阮玉琴並不知曉二人的驚慌,她望著二人的背影歪歪頭,這還是第一次,這二人見到她並沒有加以為難。懷著奇怪的感覺,阮玉琴回到了青梅院。她喚來團子輕聲問道:“姨娘回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