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瑤見自己的轎子被小柳氏橫空攔下,極為憤怒。她看向小柳氏質問道:“七夫人,你這是幹什麼?”
“二小姐,三小姐,我有話想與你二人說道,二人可否來我扶柳院一敘?”小柳氏不慌不忙的問道。
阮碧瑤對小柳氏心中無半分好感。小柳氏當年還未嫁入平南侯府時,她的姨娘與眾夫人平分秋色,阮居安對幾位夫人雨露均沾。而小柳氏到來後卻是搶了阮居安的寵愛,阮居安癡情與小柳氏,除了大夫人柳飄飄,對其他幾任夫人均是不聞不問,其中自然包括王氏。
王氏雖年過三十,可卻風韻猶存。她自然是不服氣的。若是她能再年輕幾歲,自然能比得過小柳氏的那般嬌媚。王氏常常對著窗無聲歎息。王氏的痛處阮碧瑤放在心裏,如今見了這小柳氏,阮碧瑤卻是不想與之交流。
“謝謝七夫人的盛邀,我與紫煙還有事,就不去叨擾了。”阮碧瑤道。
阮碧瑤的回答小柳氏早已猜想到了,她見二人與她擦肩正要離去,嘴裏輕聲道:“我要說的,正是四夫人的事,你們難道就不好奇四夫人遇到了什麼事?那日我瞧得清清楚楚,你二人是從後花園回去的吧,難道你們就不想知曉是誰將你二人迷暈擱在後花園的?”
阮碧瑤心中一驚,終是回過了頭驚愕的看向小柳氏:“你是如何知曉的?”她二人在後花園蘇醒之事可沒有告訴任何人,不管是否是二人心甘情願,留宿在外的名聲終是不好。
“如果想知道,我在扶柳院等著你們。”小柳氏眨眨眼,輕聲說道。講完這句話後她便揮揮手,小廝示意,抬著轎子緩緩朝著扶柳院走去。
王秀姝回了晴風院,前腳剛邁入臥房後腳百合卻是跟了進來。王秀姝有些詫異的看著來去無蹤的百合,心下卻是微微歎息。這做暗中買賣的是不是都有貓的習性。
“主人,”百合絲毫沒有注意到王秀姝的無奈,她的臉上掛著甜甜的笑,似乎像是邀功一般,百合的語氣殷勤了幾分,“昨日我已經成功拿下了張生,他與我講了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王秀姝眉頭一挑,問向百合。
百合緩緩道來,昨日她赴約前往天上人間。張生早已在裏麵等待。見百合走來,他高興的搓搓手,連忙邀她坐到自己身前。百合與他講起自己的苦事,稱自己受了王秀姝的尖酸刻薄,不想再與王秀姝問診。
將與張落的謊言再與張生再道了一遍,張生求得美人心切,讓百合不要擔心,他道柳府的老太爺早已盤算好如何對付王秀姝。最近幾日就要下手。
王秀姝聽著卻是有些汗顏,百合與張生張落的那套說辭講得連她都有些憤憤不平,似乎她真的變成了壞女人一般,叫人恨得牙癢癢的。
“他可說仔細了?柳府要如何害我?”王秀姝問道。
“講得可仔細了。”百合一笑,伏到王秀姝的耳畔娓娓道來。王秀姝聽得卻是有些驚愕,末了她卻是冷笑一聲,這柳府如此作為,自是要將她斬草除根。
“主人,我何時下手?”百合問道。
“你繼續勾引這兄弟二人,還有更多的事我想要知曉清楚。”王秀姝擺弄著自己手腕上的玉鐲緩緩道,突然想到什麼,她開口道:“是時候讓阮天銘歸西了,這事你去做吧,不要讓人知曉。”
說起阮天銘百合就一陣惡心。那男子淫邪的笑容還留存在她的腦海裏。想到自己被他碰過身子百合就渾身一顫,她咬咬牙,當初她勾引阮天銘時就在腦海中相好,總有一日要把阮天銘碰過她的雙手切掉。百合道:“我正有此意。”
“去吧。”王秀姝揮揮手,示意百合退下。百合卻留在原地仔細瞧著王秀姝,王秀姝有些不解,回過頭問:“怎麼了?”
“主人可是沒有睡好?”百合是行醫之人,王秀姝的氣色她自然一眼瞧透。王秀姝不置可否,百合走上前,碰過王秀姝的手腕,為她把脈。片刻時間,百合卻是微微蹙眉,她向王秀姝要來一紙,寫了一個藥方後道:“主人,這幾日要主意身子莫要太過勞累,我開的藥方每日服用三次,一定不要忘了。”
“怎麼?我的身子出現什麼問題了嗎?”王秀姝見百合神色有些嚴肅,不禁問道。
百合歎息一聲,回答:“您腹中的孩子胎心有些不穩,平常的安胎藥自然是不行的,如今我與你開的是我家師研究多年的藥方,隻要按時服用,自然能穩定胎心。”
王秀姝聽百合一言放下心來。她對百合卻是有了一種新的看法。她雖為百合的主人,可是與百合卻是沒有感情,百合對她腹中的胎兒卻是關心直至,讓她尤為不解。似乎瞧出了王秀姝的詫異,百合的嘴角突然揚起一抹苦笑,百合道:“如若我的孩子能平安出世的話,現在可能已經可以在泥水裏打滾了。”
王秀姝震驚,此時隻能用震驚來形容王秀姝的心情。她仔細瞧著百合,百合的年紀看上去與她一般大,她動了動嘴,卻是沒有說出什麼話。百合知曉自己嚇到王秀姝,“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她收起了笑容,對王秀姝道:“我先行告退了。”
百合走了好一會兒王秀姝才反應了過來。不知為何她的胸口卻是堵的厲害。王秀姝回憶著百合說那話時的神態,溢滿了悲傷。她原先以為百合不過隻是一個頗有姿色也有些聰慧的女子,她的笑容是那麼的有欺騙性。
她卻是沒有想到在百合的身上曾經遭遇了這樣的苦痛。王秀姝雖是好奇卻也不會多問,每個人都有心中難以道出的痛苦,她有,百合定是也有。
海棠苑。隻聽一聲脆響,一藥碗碎在一個約莫十六歲年紀大的丫鬟身邊。那丫鬟有些害怕的退後兩步,直視著阮天銘。丫鬟的額頭一角流下鮮紅的血,剛才她勸說阮天銘喝藥時,阮天銘勃然動怒,將藥碗直直的甩在她的頭上。
滾燙的藥水將她的皮膚燙紅,那血落了半張臉,叫人心驚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