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責任

上次染了風寒足足有一月的時間王秀姝都在咳嗽,直到現在都偶有咳嗽。紅袖瞧在眼裏,怎能不讓她心疼。見紅袖還是待著不動,王秀姝歎息一聲:“我知曉了,我現在就去入睡。”

說罷,她放下書,將燭台移到床榻前,她躺上床,合上了眼。紅袖心滿意足,為王秀姝撚好被角後輕聲輕腳走了下去。

待紅袖走後,王秀姝睜開了眼眸。果然,一閉上眼那噩夢的影子便在心頭縈繞。王秀姝翻了個身,睜著眼陷入沉思。

一縷晨霞映入天邊。府中的小廝丫鬟早已醒來開始打理著新的一天。王秀姝卻是一夜未曾合眼,她坐在梳妝台上任由紅袖為她梳妝。紅袖瞧見王秀姝的倦容,卻是有些吃氣:“大少夫人可是騙紅袖?”

“為何這麼說?”王秀姝裝迷糊。紅袖雖然看上去傻乎乎的,可對待一些問題確是極為較真。

“大少夫人壓根就沒有入睡,根本是騙紅袖。”紅袖道。王秀姝歎息一聲,她終是瞞不過紅袖。她見紅袖的臉上出現了怒容,這還是紅袖第一次與自己置氣,王秀姝瞧著新鮮,不由的卻是一笑。

“大少夫人還笑得出來?”紅袖更加生氣了。王秀姝根本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中,“大少夫人再這樣我可要給趙媽媽講,讓趙媽媽天天跟在你身邊管著你。”

“誒,別!”王秀姝怕了。趙媽媽可是一向說一不二,王秀姝尊重趙媽媽,趙媽媽講的事王秀姝也不敢反駁。在這個府中,她卻是有些忌憚趙媽媽的權威。

“大少夫人去給老婦人請安後回府中好好休息吧,今兒個哪裏也別去了。”紅袖道。不知為何,王秀姝覺得紅袖似乎被趙媽媽入了身。平時的紅袖總是唯唯諾諾,對她的話自然言聽計從,如今卻反倒威脅起她來。這讓王秀姝有些鬱悶。

紅袖這做法自然也有她的道理。紅袖身為王秀姝的大丫頭,自然要有大丫頭的樣子。綠荷去後,趙媽媽更是對她嚴苛了許多,紅袖並不厭倦趙媽媽的嚴苛,這讓她能更快的獨當一麵,快些成為王秀姝的左膀右臂。

不得不說,紅袖在漸漸成熟了。王秀姝有這樣的感覺。為王秀姝敷好了麵,紅袖攙扶著王秀姝走出臥房,她早已喚來一頂軟轎。王秀姝雖不喜乘坐軟轎,但現在她已有身孕,紅袖自然不會慣著她。

鶴鳴堂內,老夫人見王秀姝來了卻是又驚又愁。原本她對王秀姝的態度已然撕破了臉。但現在王秀姝懷了身孕,老婦人又念起了王秀姝的好,現在老夫人卻是不知如何對待王秀姝。當初她以為王秀姝是不能懷孕的石女,又是二嫁之身。

老夫人全然忘了王秀姝曾經的端莊知禮,對她擺了眼。如今王秀姝懷孕,公主一事自然不能再做打算,老夫人歎息一聲,見王秀姝規規矩矩的與她行禮後便喚人將王秀姝快些送回晴風院。

最近幾日老夫人的身子格外的不好,府醫道可能撐不過今年的臘月,過不了隆冬。老夫人讓府醫對平南侯府眾人隱藏了此事。現在的平南侯府亂如麻,如若將她的事情透露出來,府中眾人定是會炸成鍋,定是有人會跳出人,增添事端。

老夫人雖是不說,可容顏上的蒼老眾人卻是看在眼裏。以往的老婦人雖頭染白霜,卻依舊榮光滿麵,那活力絲毫沒有被歲月擊垮。可現在的老夫人卻好像那河堤上怏怏病態的垂楊柳,似乎風衣刮就要倒了去。

玉氏心中已經著了急,她如今這般精心照顧老夫人,無非是想讓老夫人念及她的好,讓她能記掛自己的孩兒,可她花了心思老夫人雖看在眼中,卻對此事隻字不提。這讓玉氏心急如焚。

王氏下落不明,讓老夫人的心亂如麻自然不會考慮玉氏的請求。更何況玉氏的請求是如此的滑稽。她的兒子紈絝子弟,怎能擔當重任。王秀姝走後不走,玉氏也隨之告退了。正當老夫人準備回房歇息時阮碧瑤與阮紫煙卻是走了進來。

二人與老夫人行禮後阮碧瑤開了口:“老夫人,碧瑤想為姨娘服喪。”她的母親如今失蹤這麼多日,自然是凶多吉少。阮碧瑤不願再等待,她要讓自己的母親在平南侯府有個著落。總不可能將她母親隻在官府那兒掛個失蹤人口便不聞不問。

阮碧瑤怎能忍下這口氣。當初柳氏的葬禮是如何盛大的,自然她母親的也不能差。

“你姨娘是生是死還不知曉,萬一你服喪時你姨娘卻又回來了你當如何?”老夫人問道,雖然她也知曉這樣的可能微乎甚微,可平南侯府才辦過一場白事,如何能再添一場?這不是平添平南侯府的晦氣。

“老夫人,難道就讓我姨娘這樣永遠失蹤下去,不給姨娘一個交代?”阮碧瑤問,官府已經全然放棄尋找王氏,平南侯府自然也收回派去尋找王氏的人馬。這讓阮碧瑤第一次感受到平南侯府的冰冷。她的姨娘生死未知,平南侯府卻一如常態,似乎像是有王氏在或是沒有王氏都沒有任何不同。

這讓阮碧瑤如何忍受得了。“這件事先擱著,等過段時日王氏依然沒有消息就舉辦葬禮吧。”老夫人拗不過阮碧瑤的執著,她歎息一聲,最終還是答應了。阮碧瑤思考了一會兒,現在這是最好的選擇。就算她母親已然歸去,黃土之下也能安息。

這段時日她與阮紫煙整日以淚洗麵,心情早已沉入穀底。王氏的娘家早已對王氏不管不問,阮碧瑤早已捎去了消息,卻不見娘家有任何的回複。這讓她第一次感覺到天塌下來的絕望感。

她的母親如同從未出現過一樣,如今仍記得她的恐怕隻有阮碧瑤與阮紫煙二人了。

二人出了平南侯府,乘上軟轎正要回自己院中時,迎麵卻是一軟轎。轎上坐的正是小柳氏。小柳氏已然恢複了身份,如今依舊如初光彩四射。小柳氏斜睨二人一眼,喚來一旁的小廝攔了二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