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祁看著二人,他知曉王秀姝與阮蘇笙是為他擔心,對阮蘇笙的建議他並沒有駁回。阮蘇笙在晴風院用了晚膳,再三囑咐阮天祁,阮天祁連連答應著他,將他送到平南侯府正門。離出征還有三日的籌備時間,阮天祁對王秀姝也是萬分的不舍,比起自己的安危,他更擔心平南侯府會對王秀姝不利。
王秀姝知曉他的心情,第二日與他一同拜訪了趙國公府。王秀姝早已讓趙媽媽給趙老夫人通了信,信中王秀姝告知了趙老夫人趙玉敏的死因以及柳氏的病逝。趙老夫人的心結終於解開,對於王秀姝她千恩萬謝。
她很是滿意王秀姝,對於王秀姝二嫁與阮天祁的事,王秀姝全盤告知,趙老夫人知曉後卻全然不當回事,握住王秀姝的手,眼眸中淚光閃爍。王秀姝所受的苦她都放在眼裏。
王秀姝與阮天祁在趙國公府呆了整整一日,回平南侯府時早已夜幕。此時府中的小廝正在忙活著海棠苑的白事。將白紗從海棠苑取下,一把火燒了去。王秀姝聽綠荷道這柳府派人將柳飄飄的屍首要了去,回到柳家陵墓下葬。
王秀姝不置可否,柳府對平南侯府早已心懷不滿。柳飄飄與阮居安夫妻多年,阮居安卻不留半分情麵,對年老珠黃的柳飄飄絲毫沒有夫妻之情。如今綠荷與王秀姝已經坦白,現在的她對老夫人已經全然沒了細作之心,隻為王秀姝做事。
隻是當她與阮天祁回晴風院時,卻碰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那人邁著輕緩的步子朝著她們走來,此人遍身綾羅,荷葉裙拖地半尺。小柳氏粉妝敷麵,她走向王秀姝,卻隻當她夫妻二人如同陌生人般,從她們的身邊走了去。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王秀姝。
王秀姝看著她,隻覺得一陣的奇怪。這小柳氏不是不允許出扶柳院,為何會來這裏。阮天祁也甚是奇怪,難不成這老夫人為了壓製王秀姝,與柳府達成了什麼協議?
“綠荷,你且去打聽一下。”王秀姝道。綠荷點點頭,從王秀姝身旁走開。
王秀姝與阮天祁回了平南侯府,卻見正廳中坐著劉氏。她起身,朝著王秀姝道:“大少夫人,我有話想要與你說。”
王秀姝看了一眼阮天祁,阮天祁點點頭,回了房中。王秀姝坐到劉氏的身旁,打量著劉氏:“五夫人有何事?”
“我聽聞了大少爺後日要去出征之事,”劉氏開口,王秀姝並未聽她的勸告,“這香囊還請大少夫人收下,與大少爺有利。”
王秀姝接過香囊,她拿在手中打量,這香囊百合圖紋,散發著一股幽香。這香王秀姝聞著著實奇怪:“為何贈我這個?”
“我有一事想要請大夫人幫忙,”劉氏道,“還請大夫人請肯了我這個請求。”
“有何事?”王秀姝有些詫異。
“昨日我聽聞二夫人與三夫人聊到了碧瑤與玉琴的婚事,她們二人想請求老夫人將玉琴許配給郎中令韓氏做小妾,”劉氏道,“還請大夫人幫忙說道,與玉琴定一門好婚事。”
“你的事情玉琴知曉嗎?”王秀姝問道。
劉氏搖搖頭:“玉琴天真善良,對我的事情一無所知。”說著劉氏歎息一聲,眼眸中盛了淚,“希望大少夫人能信任我。”
“我知曉了,此事我會幫忙的。”王秀姝點點頭。阮玉琴與她是真的親切,她也希望阮玉琴能許個好人家。那郎中令已經五十有餘,如若老夫人真的糊塗將阮玉琴許配給郎中令,阮玉琴的一生算是毀在這個郎中令的手裏。
見王秀姝已經答應,劉氏放下心來。說罷此時,她便準備離去。王秀姝點點頭,將她送到晴風院門外。此時夜深,王秀姝不放心,喚來一丫鬟點著燈送劉氏回青梅院。
送走劉氏,王秀姝拿著那個古怪的香囊回到房中。阮天祁見王秀姝回來,連忙迎了上去,他問道:“劉氏來找你是做什麼?”
“是為了玉琴,但她讓我把這香囊交於你,說是能保你安平。”王秀姝道,阮天祁接過香囊放在手中細細打量。這香囊的模樣平淡無奇,他細細聞,有一股奇異的幽香。
“姝兒覺得她可信嗎?”阮天祁問道。
王秀姝卻是點點頭:“如此隻能相信她,我總覺得她有身不由己的理由。否則明知會被我懷疑,為何她將柳氏的事情告訴我,又讓你萬分小心。”
阮天祁點點頭,將香囊收入懷中。清晨,天色卻是晦暗不明,天空烏雲密布,連著幾日的雨水昨日好不容易轉晴,今日天色卻又開始轉了寒。阮天祁回禁軍大營附任。慶帝此時也來了營帳之中鼓舞將士勢氣,他親手將兵符交於阮天祁。
阮天祁接過兵符,雙膝跪地朝著慶帝磕了三個響頭後起身。明日就是出征的日子,阮天祁今日與士兵一同在營帳中度過。朱樂灝在他身旁席地而坐,注視著營帳前那吐著火星的火把。
他才剛結親,與妻子共度的時日還不到一月就要遠行,他滿是愁緒。這是他第一次遠行,心中難免揣揣不安。他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輕聲歎著氣。
阮天祁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咱們早些將金兵擊敗就能回來了。”
朱樂灝的心思被阮天祁看穿,他搖頭苦笑。一飲而盡杯中美酒:“這金魏國國力與咱們大慶相當,怎是那麼容易就擊敗的。”
“你看你那副要哭的樣子跟個小娘子一樣。”阮天祁見勸慰沒用,便吐槽了起來。他這句話真有效果,朱樂灝一聽馬上起勁,張牙舞爪的朝他呲牙:“你罵誰是娘們呢!”
“罵你啊!”阮天祁笑了,接過朱樂灝揍來的拳頭。
“我懶得理你!”朱樂灝切了一聲,盤腿坐下,“我就不信你與少夫人分別心裏能痛快。”
“我答應了秀姝會早些回來。”阮天祁笑,“正是因為有人在等咱們,咱們才更應該鼓足勢氣,不讓她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