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銘的慘笑聲越來越大,眼眶中布滿紅絲。他流下淚,淚中卻帶著血。他現在活著,與死了有何區別。阮戰臨看著胸口一陣的疼,如被人用火錘敲擊一般。他捂住胸口歎息一聲,他道:“我讓阮天祁回來並不全為他繼承平南侯府世子之位,還想用他還敲擊你們,讓你們從安逸中醒過來。”
阮戰臨搖搖頭,阮天祁雖是他的孫兒,可從小未在身邊長大,對他除了愧疚之外又有多少感情呢。阮戰臨氣啊,他氣的卻是阮天祁回來後平南侯府眾人不但沒有危機感,不從自身做起反而常常設計陷害阮天祁與王秀姝二人。
他隻是想將自己打下的豐功偉績流傳下來,想讓平南侯府世代輝煌,難道他錯了嗎?
阮天銘的笑聲漸漸消失,留下的卻是滿臉的愁容與絕望。胡府醫站在一旁,見阮天銘已經真正的沉寂下來,他走上前,為阮天銘施針。
阮戰臨連忙讓開了身子。“老侯爺,你可曾想過將世子之位給天銘嗎?”阮天銘突然問了這麼一句,他望著他,此時阮天銘的麵容上已經沒了期待,他要的隻是一個答案。
“你是嫡子,世子之位當然想過要給你。”阮戰臨站起身子,可是阮天銘無能,他精貴的身子受不了戰場的苦,他一心想的全是富貴。平南侯府軍事世家怎會不入戰場為國分憂呢,而現在平南侯府除了徒有虛名外,在慶帝跟前一文不值。
阮天銘不再說話,他的仇他一定會加倍償還給王秀姝與阮天祁。他握緊拳頭,咬緊的牙關間隱約有血腥淌出。
平南侯府迎客正廳內,阮居安局促不安的看著柳老爺。畢竟是他愧對柳府,阮居安有些沒有底氣。柳府這麼一鬧,看熱鬧的人早已猜透了七八分。阮居安那個愁那個怨啊。
柳老爺見阮居安蹙眉心神不寧的模樣冷哼一聲:“如何?這和離書到底寫不寫?”
“這……”阮居安動了動嘴,猶豫的開口。如今他與柳飄飄陰陽兩隔,給陰陽兩隔之人書寫和離書,這不是晦氣麼。可是柳老爺來勢洶洶,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阮居安歎息一聲,道,“我寫。”
“不僅飄飄的,還有柳茹的。”柳老爺開口,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了張生與張落。昨日他派張生前來試探阮居安的口風,阮居安不為所動的行為令他氣結。這顯然沒有將他柳府放在眼裏。
雖平南侯府的地位與他柳家不相上下,可平南侯府現如今徒有名號罷了。而他柳府的幾位少爺在皇宮之中受到慶帝的重用。如若不是想讓平南侯府這塊肥肉歸於他柳家,柳老爺當初就不會讓柳飄飄與柳茹嫁與他。
“柳茹的……”阮居安卻是一怔,“這……”阮居安卻是有些不舍得,小柳氏是他最疼愛的姨太,深得他的心。小柳氏雖被老夫人關了禁閉,可他卻不舍小柳氏那香軟身子,常常偷偷摸摸潛入扶柳院與小柳氏偷香。與小柳氏和離,還不如讓他割肉。
“怎麼?不行?”柳老爺挑眉,問道。
“如若與我和離,這對茹兒的名聲定是不好的。”阮居安說道,“還請柳老爺三思。”
“哼!你現在倒是知道為我茹兒考慮,如若你真為她考慮就不會如此待她。”柳老爺道。
“我會請求老夫人赦免茹兒,讓她恢複七夫人。”阮居安說,當初柳茹設計害了鳳兒,她的惡毒手段怎能不讓他失望。鳳兒那傾城的麵容還存留在他的心裏,可惜她年紀輕輕香消玉殞。
可失望生氣過後阮居安又懷念起了柳茹的好,畢竟比較起其他幾位姨太太,柳茹是最為年輕貌美的,這讓阮居安如何不心馳神往。赦免柳茹這事阮居安早已在考慮範圍之中。
“你講的可算數?”柳老爺問道。阮居安雖是侯爺的身份,但平南侯府真正做主的卻是阮戰臨與秦老夫人。
“算數。”阮居安點點頭,如若赦免柳茹能讓柳老爺安心,那就是一石二鳥。柳老爺沉思片刻,道:“你能好好待柳茹嗎?”
“那是自然,我定能好好對待茹兒!”阮居安連忙回答道。
“此事我需要老侯爺開口,如若他答應,我自然不再難為與平南侯府。”柳老爺道。
阮居安大喜過望,他喚來莫管家,輕聲道:“快去將老侯爺請來。”
莫管家點點頭,走了出去。阮戰臨此時正從海棠苑出來,莫管家匆匆駛來,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告知於他。阮戰臨大驚,問道:“居安真的答應了?”
莫管家點點頭:“如今就等著老侯爺您開口。”
“胡鬧!”阮戰臨一甩長袖卻是一生嗬斥。阮居安的心思他怎會不了解。自己這個庸俗的兒子最愛脂粉,他自然舍不得小柳氏。柳老爺此次來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是為了柳飄飄,而是為了柳茹。他要壓迫平南侯府赦免柳茹。
如今阮天銘已經不成事,阮天淩年幼。柳府唯一能靠的便是柳茹。司馬昭之心人皆有之,柳府對平南侯府還未死心。他想重新靠著柳茹對平南侯府給予控製。
莫管家一愣,問道:“老爺,那如何做?”
“你讓居安把和離書寫好交於柳老爺,大夫人的遺體就交給柳家吧,”阮戰臨頓了頓,“就說我現在不方便過去,柳茹一事我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是。”莫管家答應道,隨後下去吩咐去了。
阮戰臨回到書房,不一會兒阮居安便找了過來。阮居安推開門,臉上有著憤然:“父親,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糊塗了嗎?你還不知道柳府存的是什麼心!”阮戰臨冷哼一聲。
“難不成真的休了茹兒嗎?”阮居安道,“你覺得這樣柳府就能罷休?”
阮戰臨罷罷手,當初對與柳茹進府一事他是駁回的,無奈阮居安已與柳茹生米煮成熟飯。對於這個兒媳,他是不喜歡的。雖然她一再討好與老夫人,在柳家並不受待見。可終究嫁到他平南侯府用的手段令人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