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敏從未將我放在心上過,”阮居安道,“她心裏隻有阮蘇笙。”
“這就是你仇視天祁的原因?你以為天氣不是你的骨肉?”阮戰臨問,“你絲毫與我不同,是不是我就該懷疑你不是我的孩兒?”
阮戰臨的話讓阮居安為之一怔,他的父親到了現在還向著阮天祁:“父親,真正愚昧的是你,你現在還向著阮天祁是為何?難道他與王秀姝要害得咱們死的死傷的傷你才滿意嗎?”
“你……”阮戰臨氣結。阮天祁雖與平南侯府生疏,但他卻從未想過謀害平南侯府,反而是平南侯府中的人,常常與他夫妻二人作對。阮戰臨罷了罷手,他與阮居安絲毫講不通,阮居安可能永遠也無法從自身出發,看到自己的問題。
不止阮居安,平南侯府的所有人都如此。“你的話我會好好想想的,你與天淩先下去吧。”阮戰臨不想再與阮居安費口舌,坐回太師椅上。胸口卻如同被石塊堵住一般,讓阮戰臨的呼吸也有些短促。
阮居安憤憤不平,正想再說些什麼一丫鬟急急忙忙的跑到書房內,剛停下步子,丫鬟便急切道:“老侯爺,侯爺,二少爺醒了。”
“你講什麼?”阮居安驚愕,卻是一瞬間揚起笑容,眸中閃著欣喜的光,他靠近丫鬟,確認道:“天銘醒了?”
丫鬟點點頭:“是的!醒了!”
原本坐下的阮戰臨聽到此言也站起了身子,他走到阮居安的身旁,輕聲道:“走吧,一路過去瞧瞧。”
阮居安還想說些什麼,卻也止了口。乘著軟轎一路趕到掛滿白條白花的海棠苑,剛走到阮天銘的房間就聽見阮天銘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此時的阮天銘從床上滾落在地,他想爬起來時腳下一軟,身子朝著地麵再次撲了去。一旁的丫鬟小廝想要上前扶起阮天銘,卻被阮天銘伸手甩開。
“天銘!”阮居安連忙走上前,將地上的阮天銘扶回床上。
“父親,我為何……為何……”阮天銘的聲音顫抖著,他攀上阮居安的肩膀,“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想不起來了?”阮居安問道。
阮天銘點點頭,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身子疼得支離破碎,如同散架的風箏一般。阮戰臨走近阮天銘,握住他顫抖的手掌。“天銘,不要擔心,我已經去叫府醫來了。”阮戰臨說道。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代替他的子孫受這樣的痛苦。
他雖然瞧不上阮天銘,認為他太過紈絝,可阮天銘終究是他的子孫。他的子孫受這樣的痛苦,他的心也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萬分。
府醫背著藥箱子急急忙忙的趕來,阮居安與阮戰臨退到屏風之外,阮居安看了一眼自己蒼老的父親,歎息一聲:“父親,我希望你可以認真的想清楚,如今平南侯府真的要靠阮天祁嗎,天銘此次的傷說不定就是被阮天祁與王秀姝所害,我聽老夫人說起,天銘出事前差點輕薄了王秀姝的侍女。”
“你說什麼?”老侯爺詫異的望著阮居安,“天銘差點輕薄了秀姝的侍女?”
“老侯爺,如今天銘傷得如此之重,難道你還要責怪天銘不成?”阮戰臨的臉上添了憤怒,阮居安看得仔細,連忙說道。雖然老夫人讓阮居安將此事隱瞞下來,阮戰臨時正人君子,如若被他知曉此事,恐怕要責怪阮天銘。
但此時的阮居安顧不上這些,他瞧得清楚,阮戰臨剛才對阮天銘是有心而發的心疼,阮居安不相信此時阮戰臨會為一個丫鬟而責怪傷勢嚴重的阮天銘。
“你憑什麼認為此事是秀姝做的?她來京城的年歲不過兩年罷了,哪有能力做出此事。”阮戰臨歎息一聲,阮居安猜想得沒錯,阮戰臨此時哪裏還顧得上責怪阮天銘的糊塗債,換句話說,就算此時阮天銘完好無損,他輕薄王秀姝侍女一事被老侯爺知曉了,老侯爺不過也是懲罰他跪祠堂罷了。
難道要為了一個丫頭將自己的孫子掃地出門嗎。
“她來京城的年歲雖短,但是她來後柳氏突然犯了癔症,她得到了平南侯府掌權之位,後來直接被錦王收為義女,再後來則是成為郡主,”阮居安頓了頓,繼續道,“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她就這樣順風順水的上升?王秀姝的背後定是有高人指點她。”
“那你倒是說說,她背後的高人是誰?”阮戰臨問道,阮居安雖一直對王秀姝有敵意,但他講的話也不無道理。王秀姝的身份提高得過快了些,平南侯府中用計謀陷害她的柳氏與小柳氏在侯府中下場淒涼。
以她的出身是如何能與柳氏相鬥的。阮戰臨卻是一直都忽視了這一點。如今被阮居安這麼一提,他心下一緊,細細分析了此事來。
“她背後的人,可能是阮蘇笙。”阮居安道,“阮蘇笙從小看這阮天祁長大,對阮天祁的情感非同一般。且王秀姝時常與阮蘇笙走動,阮蘇笙是一個聰明人,定是他在王秀姝的身後指點,才能讓王秀姝在平南侯府中一攪風雲。”
“蘇笙不可能,蘇笙是我收的義子,他對平南侯府的感情非同小可,定是不會做出對平南侯府不利的事情。”提起阮蘇笙,阮戰臨就覺得可惜。如若他的兒子是阮蘇笙多好,阮蘇笙無論是智謀還是武力都在阮居安之上。阮蘇笙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身上有著他的影子。
阮蘇笙雖是義子,可阮戰臨卻覺得比起阮居安,阮蘇笙的脾性與自己更為相似。阮戰臨對阮蘇笙是信得過的。
“父親,就憑阮蘇笙對趙玉敏的感情,難道他對平南侯府就沒有恨?”阮居安道。他始終沒有放下這回事。阮蘇笙與趙玉敏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當初趙玉敏嫁與他,無非是為趙家著想,趙玉敏真心想嫁的人恐怕是阮蘇笙。
趙玉敏死在平南侯府,雖對外宣稱是病死。可這真正的死因又能瞞得了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