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姝點點頭。在趙老夫人這裏用了午膳後,王秀姝與老夫人道別,她心中還擔心著紅袖的傷勢,淺月公主近來常在平南侯府走動,有阮青靈在,王秀姝有些擔心阮青靈會勸說淺月來她的晴風院叫囂。阮天祁提起淺月公主總是蹙眉,想必這淺月公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王秀姝走到大門,她抬頭見趙心夢正要坐上回皇宮的馬車,王秀姝心生一計,緩緩上前輕聲喚住了趙心夢:“趙王妃請留步。”趙心夢回過頭,疑惑的看向王秀姝:“表嫂有何事?”
王秀姝雖不知趙心夢的脾性,但今日與趙心夢相見,王秀姝覺得趙心夢端莊大方,一言一笑謙遜有禮。王秀姝想賭一把,賭一下趙心夢可否值得信任。
“秀姝有一事想要求趙王妃。”王秀姝朝著趙心夢重重跪下,她現在別無選擇,她在馬車上讀了阮蘇笙的來信,阮蘇笙信中道出了一個秘密令王秀姝心驚肉跳,如若這計劃真的成真,王秀姝算是毀在京城之中。
趙心夢連忙扶起王秀姝,對王秀姝這突如其來的下跪她有些驚慌。王秀姝抬頭,卻是淚眼婆娑,她道:“現在除了請求趙王妃相助,秀姝毫無辦法。”
“有何事表嫂且說,心夢能做的自然會幫忙。”趙心夢道。王秀姝起身,看了一眼周圍,輕聲道:“還請王妃來馬車上一敘。”
趙心夢沉吟片刻,王秀姝的神色寫滿了懇求。她似乎並沒有惡意,趙心夢點點頭,隨著王秀姝上了平南侯府的馬車。
王秀姝將趙心夢送到大皇子的“緒澤府”門口,小廝上前將趙心夢攙扶下馬車,王秀姝撩開簾子,朝著趙心夢點頭一笑:“如此就麻煩趙王妃了。”
“如若真如你所言,這事我定是能幫忙。”趙心夢道,然後欠身告辭。王秀姝看著趙心夢離去的倩影,心中卻有些揣揣不安。如若真如阮居安所言,那光拜托趙心夢全然是不夠的。這事斷然不能與阮天祁道,如若被阮天祁知曉,他定是不放心,不放自己前去。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個道理王秀姝自是明白。
坊柳樓內,阮天銘仰頭,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靠在她懷中的杏兒嬌媚一笑,伸出芊芊如筍的手指在阮天銘身上遊走。阮天銘瞥了一眼一旁為他斟酒的女子,女子主意到了阮天銘的目光,抬起柳眉嫣然一笑。敷粉的麵龐白如紙。阮天銘靠近她,卻聞到濃濃的廉價脂粉味,他蹙眉,回過身子繼續與杏兒調情。
阮天銘的心忐忑不安,昨日他衝動差一點就輕薄了王秀姝的大丫頭紅袖,如若當時將紅袖滅口了還好,被人看見的他倉皇而逃,全然忘記管地上的紅袖。想必這紅袖已將被他輕薄的事情告知了阮天祁與王秀姝。
阮天銘一直揣揣不安的等著阮天祁上門找自己算賬,但晴風院卻平靜似水,一點風聲都沒有。沒有風聲這對阮天銘而言不知是好事壞。難道阮天祁不與他計較此事麼?阮天銘煩躁得很,藝伎正撥弄著琴弦,彈奏著一曲鴛鴦奏。那曲調被這藝伎彈奏得卻如同蚊子亂擾,令他心煩意亂。
“下去下去!彈的都是些什麼!”阮天銘揮揮手,杏兒看了眼阮天銘,從昨日開始,阮天銘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杏兒不想觸這個黴頭,連忙將那藝伎喚下去。藝伎還未得到打賞,嗔了杏兒一眼,不情不願的抱著琴離開廂房。
“阮少爺,今兒是怎麼回事?打入了我房起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杏兒問道,渾圓的胸脯討好似的磨蹭著阮天銘的手臂。阮天銘瞧了她一眼,道:“將你們這裏的老鴇喚來。”
“阮少爺對杏兒有什麼不滿意嗎?”杏兒有些著急了,阮天銘可是她好不容易攀到的,如若阮天銘喚來老鴇,老鴇定是覺得她伺候得不周到,讓其他的姐妹來伺候阮天銘。阮天銘可是人中龍鳳,從他身上能撈到的好處比杏兒伺候其他公子哥多多了。杏兒不依不饒,撒嬌賣乖嗲聲嗲氣的搖著阮天銘的手臂。
阮天銘不耐煩的甩開她:“都說了,讓你家老鴇過來!聽不懂我說話是不是?”杏兒被阮天銘嚇了一跳,含著淚從阮天銘的身旁起身。不一會兒老鴇匆忙趕到阮天銘處,訕笑的問道:“阮公子,是杏兒沒伺候周到嗎?要不要再喚些姑娘來陪你?”
阮天銘在桌上放下一錠銀子,大氣道:“把最好的姑娘給我喚來。”
“我這兒的姑娘都挺好的,不知公子要的姑娘是誰?”老鴇眼珠子轉了轉,嗬嗬笑了笑。不是她不想賺錢,做這一行的有個規矩,三不伺候。有不良記錄的不伺候、錢少的不伺候、惹麻煩的不伺候。
阮天銘爆炸囂張的脾氣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一個不愉快就要砸店。原先有著杏兒的伺候阮天銘沒有找太找坊柳樓的麻煩,現在看來阮天銘是對杏兒厭惡了。
阮天銘哪裏知曉自己早已被老鴇劃了紅字,他正想發火轉念一想如若他在這裏發起火來,事情鬧大了他來青樓的事恐怕就要被人知曉了。阮天銘收回銀子,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待他走遠了一直在門外看著的杏兒卻是不依不饒了起來:“媽媽,他可是貴客,你怎麼對他似乎不是特別的在意?”
“你懂什麼?這種貴家公子就跟蛇一樣,是沒有感情的,你對他越好,一個不注意還是要咬你一口。”老鴇說道。推開窗子,阮天銘已經走出了坊柳樓,她衝著遠處使了一個眼色,關上了窗子。
阮天銘走出坊柳樓,正想打道回府時一旁有兩人輕聲議論著。“這坊柳樓的姑娘真是越來越不行了,一點都沒有隔壁街春日坊的姑娘可愛。”
“春日坊?你指的是新開的那家春日坊?那咱們為啥不去那裏?”另一人問道。
“你以為去那春日坊容易啊,身上沒揣些貴重的,人根本就不放你進去,像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就在這裏尋些樂嗬就行了,我也是偷偷瞥到春日坊的姑娘,一個個國色天香的,一看就是要花大價錢。”
“那算了,我還是回家陪我那母老虎吧。”那人歎了歎氣。二人從阮天銘的身旁漸漸走遠。阮天銘停下腳步,眼珠子轉了轉,掉頭朝平南侯府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