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劉氏扭著粗腰麵含笑意,喜滋滋的走進了屋子。她身後跟著的王秀麗卻是一臉不快,王秀麗打量著王秀姝,隻見王秀姝邁著輕盈的步子迎上王劉氏,王秀姝的身上多了一分貴氣,似乎與她二人格格不入,流月發髻上插著的那根藏藍琉璃步搖一動一動,奪去了王秀麗的目光。
“堂姐,你那根步搖真好看。”王秀姝的笑容中含了貪婪的神色,未等柳氏的邀請,王秀麗隨著王劉氏進了屋,支了根椅子大搖大擺坐在爐火前。
王秀姝充耳不聞,她對王劉氏可沒有什麼好印象,這兩個人都勢力得很,她們看向王秀姝的目光如同野狼,想將王秀姝身上的好處全然扒了去。“嬸娘今日前來有何事?”王秀姝問道。
王光亮見王劉氏入了門,早已跟了前來。他手中錘門用的鐵錘還未來得及放下,捏在手中警惕的望著王劉氏。王劉氏正想回王秀姝的問話,打眼瞧了跟進來的王光亮,頓時嚇得臉色一白:“光亮,你拿著個錘子想要幹什麼?”
王光亮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之物,放在門前,神色卻無絲毫的懈怠。見王光亮放下了鐵錘,王劉氏這才放下心來,訕笑著挺著肥美的臀一搖一擺走到王秀姝的跟前:“這不聽說你回來了麼,身為嬸娘的我當然是要來看看,秀姝你現在可不簡單,看你這身裝扮定是在大戶中吃得很香罷。”
王秀麗見王秀姝根本就不搭理她,頓時來了氣。這王秀姝的福氣怎麼如此好,小牛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王秀姝原是二嫁,是個爛鞋子,卻沒想到這小賤蹄子跟著錢大虎去了一趟京城,混得如此之好,穿金戴銀。身上的衣服樣式都是她沒見過的,漂亮的很。
“堂姐,你這根步搖能給我戴戴嗎?”王秀麗仍然不放棄,她卻隻當王秀姝跟從前一般任人欺辱,從小到大王秀姝身上有一點好處她定是會奪來的,王秀姝從小性子怯弱,文文弱弱與她母親一般,可不知為何,自從王秀姝嫁到謝寡婦家時,王秀姝的性子卻全然大變,如同換了一個人般。
王秀麗哪裏會想這麼多,以往她能從王秀姝身上奪來的,如今定是也能。說罷,她的手貪婪的伸向王秀姝發髻上的琉璃步搖。
“大膽!”紅袖攔在王秀姝跟前,在王秀麗的手指快要碰到那根步搖時拽住,順勢往一旁一甩,王秀麗的身子跌撞了一下,差點摔在了地上,“郡主大人豈是你能動得的!”
在王秀姝身邊待久了,紅袖對王秀姝的一言一行觀察甚微,王秀姝今日對王劉氏與這王秀麗的態度分明寫著厭惡。王秀姝厭惡的人紅袖自然也不會給予好臉色。她有些心疼自家的主子,如此一個草包刁民都敢在王秀姝跟前叫囂,如此一想,王秀姝當初在小牛村的日子定也是不好過的。
“郡……郡主?”王秀麗嚇得腿腳發軟,連連退後了幾步。她這一退卻剛好撞在了雀生身上,雀生扶正了她的身子,走到王秀姝跟前。王劉氏也被紅袖口中道出的話嚇了一大跳,她瞪了一眼自己那不中用的女兒,如若平時,王秀姝如此對待她母女二人,她定是會破口大罵,在王家吵翻天。
但王劉氏的年紀也不是白長的,她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子,對王秀姝道:“秀姝,你現在已經是郡主啦,了不得了不得,柳氏,你這女兒了不得啊。”說罷,她走到一旁的柳氏跟前,想要與這柳氏套個近乎。
柳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走入灶堂內取出掛在屋簷上的一塊臘肉。這塊臘肉是過年時吃的,在小牛村,這臘肉也算是美味佳肴,令人垂涎三尺。這落後的村落吃肉的機會可是微乎甚微啊。
“弟妹,你來我這裏串門是一番好意,這肉你且收下吧,算是嫂子的一番心意。”柳氏說著便將這肉遞到王劉氏的跟前,王劉氏接過肉,知道這柳氏似乎是趕人的意思。當她是狗嗎?給塊肉就給打發了?王劉氏在心中嘲諷道,手中的肉卻趕忙著遞給了王秀麗。她在屋中四處打量著,搓搓手眼尖的她看向盧荷花,盧荷花順著她的目光低下頭,這王劉氏眼尖尖的盯著她手腕上的翡翠血玉環不撒手。
她的目光令盧荷花全身發麻,將衣袖扯了扯,把在王劉氏眼中閃閃發光的玉環給遮了去。王劉氏尷尬的咳嗽兩聲,故作鎮定的拿起在爐火架子上烤熟的囊,撕下一半塞入口中:“嫂子,弟妹這次來呢是有求與嫂子,我家秀麗與臨村張大福的兒子昨日已經定了親事,張大福你曉得不?就是那個鄰村最有錢的那個。”
柳氏點點頭。這談親家一般都是男方家裏請媒婆到女方家說媒,可到這王柳氏這算是顛倒了過來,張大福家是賣豬肉的,家中更是有十幾頭家豬,雖不說大富大貴,也是餐餐有豬肉大腸,這張大福的兒子張青鬆根王秀麗年紀一般大,聽到張大福要跟兒子說親,王劉氏連忙請了媒婆毛遂自薦。
張大福自然是看不上王劉氏,但媒婆告訴張大福,王劉氏家中的親戚是在京城做大官的,可有錢咧。張大福才勉強答應,但也提了個要求,讓王劉氏出十兩銀子與兩匹綢緞當嫁妝。這不,王劉氏接到消息就趕到了柳氏家。
王劉氏倒也沒把自己當外人,一五一十將此事告訴了柳氏。雖兩家關係不和睦,但好歹也是親戚不是,一人得到雞犬升天,這一點嫁妝對阮天祁與王秀姝而言自然也算不上什麼。
王秀姝聽罷自然哭笑不得,這王劉氏到也真真沒把自己當做過外人,王劉氏想的沒錯,這嫁妝對她夫妻二人而言算不上什麼,可這王劉氏很明顯把她夫妻二人當做了錢莊,那理所當然的態度仿佛在說我窮我有理,你富你就該幫我一把。
柳氏看向王秀姝,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王秀姝嗤之以鼻,淡然一笑罷,坐下身子,這爐火前的囊被王劉氏吃了一空,這原是她們準備給阮天祁與王光亮二人的犒勞:“如若是此事,嬸娘請回吧,秀姝此次回來並未帶什麼貴重的東西。”
王劉氏在心中“呸”了一聲,王秀姝回娘家沒給娘家帶一點好處,她怎麼可能相信,她指著盧荷花手中那玉環,道:“秀姝你就別騙你嬸娘了,嬸娘知曉你對嬸娘有些誤解,但秀麗好歹也是你堂妹,這可是她的終身大事,你就當做個好事,成全了你秀麗妹子。你看你嫂子手上戴的那玉,我就瞧著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