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姝的軟轎剛落在晴風院,便見那綠荷迎上前來,她朝著王秀姝行禮,輕聲道:“大少夫人,五夫人在堂中等您很久了。”
王秀姝點點頭,她心中早已猜測到劉氏會來找她。劉氏在堂中耐心等候著,見王秀姝的身影已到,劉氏趕忙著起身迎了上去。
“郡主金安。”劉氏行禮。
“五夫人不必多禮,”王秀姝扶起劉氏的身子,見劉氏的身子單薄,王秀姝趕緊喚了紅袖為五夫人備了個湯婆子,“五夫人此次前來為何事?”
“玉琴已經退燒了,”劉氏低垂著眉頭輕聲道,“多謝郡主的恩德,我此次前來有一事想與郡主說道,當是感謝郡主一直以來對玉琴的關愛。”
王秀姝沉吟片刻,劉氏要與她說的定是重要的話,她看了眼身旁的紅袖,將紅袖喚去門外守著,堂中隻有劉氏與王秀姝二人。
“五夫人請講。”王秀姝坐在劉氏的一旁,劉氏有些遲疑,看了眼王秀姝,輕聲道:“我要講的正是前夫人趙玉敏的死因。”
劉氏的話音剛落王秀姝眼眸中顯露詫異的神色,如若她沒有記錯,劉氏入府時趙玉敏已經香消玉殞,她是如何知曉趙玉敏的死因的。
“你是如何知曉的?”王秀姝迫切的問,她在府中查了尚久,唯一查到的信息便是柳氏身後的高人,她當時猜想過,是否是柳氏害的趙玉敏,但她卻無實質的證據。
劉氏把王秀姝的驚訝放於眼中,如若告知王秀姝此事,她的身份定是會暴露在王秀姝跟前,但如今王秀姝幫她的事情太多,多次相助與她的女兒,劉氏定是要將這恩情報答的。
“我也是偶然知曉……”劉氏頓了頓,輕聲道。
那一年是劉氏剛入府中,因容貌被阮居安相中,帶入府中做了五姨太。柳氏視她為眼中釘,處處為難。劉氏初入府中不久,見柳氏囂張,暗地裏對柳氏起了疑心,調查了起來。某日,她見柳氏鬼鬼祟祟出入與假山之中,雖心有疑慮但劉氏跟了上去。柳氏在一處假山的遮掩下與一個男子會麵,由於相隔甚遠,劉氏看不清那男子的容貌。
隻聽那男子道:“如今你已經擁有掌權之位,定是要處處小心,莫要叫人拿了把柄去。”
“有什麼人會拿住我的把柄,如今我身份尊貴,自然叫人無法看透了去。”柳氏輕嗬一聲,全然不把對方的話放於眼中。
“當年我助你害死趙玉敏,如若被人調查定是會發覺是你做的,當年趙玉敏因失去孩子鬱鬱寡歡,是你終日陪在她左右,她的湯藥都是你一手準備的,自當會有人起疑心你在她湯碗中下了藥。”那人道。
為了獲得大少夫人的位置,當年柳氏獲取了趙玉敏的信任,日日陪在她身旁照料,直至趙玉敏因病去世,柳氏登上正夫人之位。
“你以為老夫人不對我起疑心?但柳家家大業大,她就算知曉也奈我何?況且趙氏一直以來不得她心,恐怕這趙氏一死也正合了老夫人的心思。”柳氏當初做得那麼明顯,老夫人也不去追究,甚至都沒有派人查探,連老夫人都不當回事,難道其他人會去調查不成。
那人歎息一聲,卻是道:“可別驕傲壞事,別忘了柳府將來送到這平南侯府是為了什麼。”
“這我自然是知道,還不是為了我那堂姐鋪路。”柳氏道,“如今我也懷有身孕,我的兒子自然是平南侯府中的嫡子,將來自然是平南侯府的世子,日後平南侯府自然也是我的。”
柳氏道。
劉氏在暗中聽著,不禁啞然。這柳氏竟然想要侵吞了這平南侯府,柳家到底想要幹什麼。
王秀姝一一聽完劉氏的回憶,果然不出她所想,娘親趙氏果然是被柳氏害死的。但正如柳氏所言,當初老夫人並未大肆追究此事,而是宣布趙玉敏因病逝世,換個話來說,她也算是害死趙氏的幫凶。
王秀姝揣摩著,這柳家的心思一目了然。當年柳妃在皇宮中已有產下皇子,被封柳貴妃。如若平南侯府效忠二皇子,自當能助他母女二人得到天下。
王秀姝不禁毛骨悚然,歎息這柳氏一族的用心險惡。現在趙氏的死因她已知曉,但還未取得證據,事情過了這麼多年又有何證據能叫她發現呢。
見王秀姝沉吟不語,劉氏道:“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將此事告知郡主,與郡主也算是兩清了。”
“你當初為何要調查那柳氏?”王秀姝問,這明顯不符合劉氏的性子,她性子懦弱,唯恐別人找她麻煩,如若當初被柳氏發現劉氏跟蹤調查與她,劉氏自然是討不了好果子吃。
“這是我的私事,全然不需要郡主費心了。”劉氏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王秀姝原本隻是猜測劉氏在這府中另有目的,如今卻已證實,這劉氏的唯唯諾諾的模樣看來全是她的偽裝,她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另有其他。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但我絕不會害郡主。”劉氏輕聲道,她在府中也確是從未害過王秀姝。
王秀姝對她此言雖有疑慮,但她卻覺得劉氏並不是言出不行之人,不然劉氏也不會今日前來告知她心頭一直疑慮的大事,從未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當初來我府中那刺客是否是你?”王秀姝問道,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疑惑,那女刺客究竟是誰。
她也因此試探過劉氏,劉氏見已瞞不過,點點頭:“當初我見玉琴與你走得近,是我多心怕你對玉琴不安好心,如今來看,你是對玉琴真心的好。”
從劉氏口中確認此事確實令王秀姝啞然,雀生曾說過,那刺客的身手敏捷,有此武力的劉氏卻隱瞞此事,過得唯唯諾諾,令王秀姝感到不解。
“今日要說的話就是這些,玉琴那兒我還要照顧就不便多留了。”劉氏說著便轉身,王秀姝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深邃,劉氏定不是一般凡人,她做事細心敏捷,如今親口將身份暴露與她,想必是因阮玉琴。劉氏縱然有本事,不過也是一個娘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