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笙點點頭。鳳兒卻是半信半疑。他知道阮蘇笙此行前來是要說服她在老夫人跟前作證王秀姝並沒有傷害於她，他講的這話不知是真的還是隻為令她更恨柳氏編造的鬼話。
“你如若不信大可以去問府醫，”阮蘇笙看出鳳兒心中仍存有一絲念想，他狠心將其熄滅，“除了你，沒人不知你已經失去生育能力。”
“你是說老夫人侯爺都知曉？”鳳兒怯弱地問道，阮居安如果知曉她失去生育能力還會寵愛於她嗎？鳳兒自知這是不可能的。如今她失去了腹中之子，還失去了作為女人的權利。她在這個平南侯府中還有何地位可言。
阮蘇笙不置可否，他雖對這鳳兒沒有半分憐惜，但他講出的真話對於一個女子而言還是太殘酷了些。
鳳兒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快要憋出血淚。她盯著阮蘇笙的眼睛裏滿是絕望，她知道自己終是毀了，毀在小柳氏的手裏也毀在了自己的手上。
“你一定想知道為何小柳氏一心盯上了你，”阮蘇笙為了讓鳳兒能清楚明白，他一字一句道，“在你出現之前她是府中最受阮居安寵愛的夫人，如若長此發展下去，她的兒子很有可能能代替其他少爺成為府中的世子，但是你卻出現了。”
“你雖然身份低微，但年輕漂亮，對她而言已成為威脅，她設計害死了你的丫鬟丟入井中想讓你與秀姝鷸蚌相爭，但此計謀被秀姝輕而易舉識破，她看出了你愛慕阮天祁，誘惑你陷害秀姝，並用此計害死你腹中的孩子。”
阮蘇笙句句直擊鳳兒，鳳兒的唇瓣被她咬出血痕，鮮紅的血順著唇角流下，她感覺不到疼，她的憤怒已讓她失去了疼痛。
“你不可能告訴所有人真相，因為她手中有你的把柄，你隻有乖乖聽她的話，就算你看破了真相又能如何？”阮蘇笙一聲輕歎，“等待她再利用你陷害秀姝，她定是會在侯爺耳畔前耳語，將你的糗事一一告知，沒有生育能力無法爭寵的你最後的下場隻有被她逐出府中。”
“我……”鳳兒啞然，阮蘇笙講的句句在理，鳳兒的雙眸彎起一抹自嘲，唇瓣微微上揚，她自然是沒法斑駁阮蘇笙的話語，眼前的阮蘇笙如同一個個響而有力的巴掌，將她一掌一掌拍醒，“你說的就算是真的，幫了王秀姝我也隻有死路一條。”
她就算幫王秀姝洗清冤屈，阮居安的寵愛也不會回來。在平南侯府的女眷生來就是為了侍奉男人，她已經失去侍奉男人的能力，最後的結局不過也是香消玉殞在這冰冷的侯府中罷了。
阮蘇笙理了理起皺的長袍，鳳兒的絕望他一一看在眼中，她動搖了，隻要給她一條活路，鳳兒必然是會反水。
“如若你肯幫秀姝，我自會安排你出府，”阮蘇笙的話讓鳳兒的眼眸中重燃希望，“我已經打點好了，在京城別處幫你安排了一家小鋪，如若你願意，自然是可以安然度過餘生。”
“你講的可是真的？”鳳兒拽住阮蘇笙的長袖如拽住最後一絲生機，她現在一無所有，比起在這平南侯府中幽怨而死不如獲得自由。
阮蘇笙點頭：“後路我已為你安排好，就等你一句話。”
鳳兒沉吟片刻，她現在無路可選，比起在府中被小柳氏殘害致死，她選擇在外逍遙而活。她抬首，目光深沉：“我答應你。”
平南侯府內，小柳氏眼睛中似乎快要溢出砒霜，她狠狠地盯著鳳兒，恨不得將她剝下一層皮。
鳳兒的眼裏卻是波瀾不驚，她現在一無所有並不恐懼小柳氏威脅的目光。她抬眼，懇求地盯著老夫人：“鳳兒說的句句是實，鳳兒並無理由包庇大少夫人，但鳳兒不想將人胡亂冤枉。”
老夫人眯起眼思量著。這鳳兒的眼神並沒有恐懼，不像是被王秀姝要挾了一番。鳳兒本就與王秀姝有過梁子，她也沒有理由會包庇王秀姝。她打量著在地上長跪不起的王秀姝，隻見王秀姝神情坦然，目光回望著她。
“那這藥瓶是怎麼回事？”老夫人指了指在地上躺著的黑色小藥瓶，鳳兒心頭一怔，怒火衝上心頭，那瓶裏裝的正是將她害得一無所有的毒藥。這小藥瓶當初是她親自藏與晴風院，小柳氏告訴她，裏麵的藥物隻是用來陷害王秀姝罷了。
“這瓶子是鳳兒的，”鳳兒撿起藥瓶子，目光一轉，幽藍深邃的眸子快要將小柳氏淹沒，小柳氏心下一怔，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這裏麵裝的是安胎藥，七夫人體諒我害喜害得重，特將她用過的安胎藥贈與我。”
鳳兒沉吟片刻，話音一轉詫異地望向老夫人：“這藥有何不對嗎？”
“你胡說什麼！”鳳兒的話音剛落，小柳氏臉色嚇得慘白。這鳳兒是被王秀姝下了什麼藥，竟然一轉話鋒將矛頭狠狠指向她，“妹妹可不要隨口胡扯，這藥可是在晴風院內搜查而出的！”
“鳳兒去過晴風院找過大少夫人，想必是那時將藥物落在了晴風院內罷。”鳳兒寒光直逼小柳氏，她害她害得這麼苦，她怎會輕易饒過她。她口中的話是阮蘇笙教與她的，她一字不漏在老夫人跟前全然道出。
王秀姝有些詫異阮蘇笙竟真的說通鳳兒，小柳氏此時眸中寫滿驚恐，身子微微退後幾步，與她剛才胸有成足的模樣倒是成了對比。
王秀姝早早知曉有那小藥瓶的存在，她與阮蘇笙商妥將那小藥瓶留著莫要打草驚蛇。阮蘇笙悄悄查了鳳兒那幾日用的藥，裏麵竟然含了大量的生南星與水銀，以小柳氏身後那人的深思熟慮王秀姝猜測這巨量的藥效是小柳氏親自下的。
她的目的是為了讓鳳兒再無翻身之地，她太過自信，如若藥效略小，她言語柔和再騙取鳳兒信任，那麼今日王秀姝則真的栽在她的計劃之中。
小柳氏小瞧了鳳兒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