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姝知恩必報,阮蘇笙的恩德她定會牢記於心。
阮蘇笙扶起王秀姝,在平南侯府中他且看著王秀姝一路艱辛,她從未抱怨過阮天祁,一路支撐著他,阮天祁得此良妻,是阮天祁的福氣。阮蘇笙喜愛王秀姝不卑不亢的性子,也心疼她在平南侯府中腹背受敵。
他拍拍王秀姝的肩,慰藉道:“你且安心等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王秀姝點頭,眸中自是感激。
阮蘇笙走後,王秀姝踱步在佛堂前,她望著那尊敬畏的佛像,內心卻百感交集。她本無心害人,卻總有人與她為難。鳳兒以命與她相博下場卻如此之慘烈,她不知鳳兒此時如何做想,是否悔恨當初。
連著過了幾日,王秀姝在佛堂裏靜靜等待,小柳氏領著莫管事將晴風院仔仔細細搜查了一番,最終在梅樹下發現了一瓶藥物,莫管家將藥物遞與府醫,府醫一聞便知那便是鳳兒服用的滑胎藥。
酉時剛過,老夫人派來小廝接王秀姝到鶴鳴堂,鶴鳴堂內阮天祁早已在那等候著,老夫人位居高坐,跟前小柳氏親自伺候著。老夫人跟前那位置原是王秀姝的,王秀姝緩緩上前,心中卻沒有一絲眷念。
“跪下!”老夫人嗬斥道,以往老夫人礙於阮天祁的臉麵,對王秀姝有禮相待,她也喜歡過王秀姝的性子,但奈何王秀姝的眼中總是有著幾分疏離,如一頭養不熟的野獸。
王秀姝如言跪在老夫人跟前,小柳氏見她下跪的動作心中何其爽快。她與王秀姝曾有過合作關係,雖與王秀姝無仇,但奈何她成了她權貴路上的擋腳石。
“你院中為何會有滑胎藥物?”老夫人問道,將一陌生的黑色藥瓶摔在王秀姝跟前。阮天祁微微蹙眉,如若不是身旁阮蘇笙製止,他早已上去將王秀姝扶起。王秀姝跪在冰冷的地板之上,卻深深焦灼著阮天祁的心。
“秀姝並不知此藥物是什麼,”王秀姝道,“秀姝從未見過此藥瓶。”
老夫人的嘴臉令王秀姝感到熟悉,上一次見老夫人如此怒顏是在柳氏的私庫被發現之時,在此之前老夫人對柳氏也是以禮相待,溫和的老婦人形象。
王秀姝清楚,老夫人高深莫測,她的那慈祥不過是偽裝,當危及到她自身利益時,她總會露出這樣的嘴臉。這是老夫人真正的模樣,一個尖酸刻薄的婦人。
“你不知道?”老夫人冷笑兩聲,“在你府中發現的藥瓶子你告訴老身你不知道?你到底有何目的殘害鳳兒。”
“秀姝並未殘害八夫人,秀姝與八夫人無冤無仇,如何會害她?”王秀姝並未因老夫人的麵色改變有一絲的心慌,這些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隻是歎息老夫人暴露得太早,二人的虛假試探終究是被打破了平衡。
“你見鳳兒受本侯寵愛,擔心她腹中的孩子會威脅阮天祁的地位,所以你這狠毒的婦人才出此下策!”阮居安早已忍耐不了,鳳兒雖恃寵而驕了些,但好歹麵容貌美,身段更是萬種風情。如今鳳兒已經毀了,他將此怨恨一股腦的算在王秀姝頭上,“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真是家門不幸,當初他該千般萬般阻止老侯爺將阮天祁夫婦二人接回平南侯府,這王秀姝心腸狠毒,將鳳兒推入水中不說,還用藥害了鳳兒的身子。
“老夫人,如此狠毒的賤人應該亂棍打殘再逐出平南侯府!”阮居安的牙齒陰森摩擦,他將王秀姝恨入骨髓之中,他定要叫王秀姝今日無法安然走出這侯府半分。
“侯爺,秀姝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王秀姝在心中冷哼,他與阮天祁何嚐看重過平南侯府的權貴,這不過是阮居安的被害妄想罷了,“如若秀姝真貪圖地位,那在老侯爺想將天祁立為世子之時秀姝當且欣然答應,何必要去陷害八夫人,大費周章一番。”
王秀姝此言句句在理,她沒有陷害鳳兒的殺機,阮居安被王秀姝懟得無話可言,他狠狠一拍椅柱,走上前揚起手掌就要朝著王秀姝劈去:“你這個賤人!嘴巴倒是伶俐得很!”
他的手掌落於半空被阮天祁狠狠攔住,阮天祁漠然望向阮居安,這個男人哪裏有一點侯爺風範,與當街潑婦有何區別。
“侯爺,在這裏妄自猜想也不是個道理,”阮天祁攔在王秀姝身前,對著阮居安道,“八夫人不是已經醒了麼?讓八夫人上堂作證如何?”
“你這個孽子!是被這個女人鬼迷心竅了嗎?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阮居安哪裏吃過這樣的虧,在平南侯府從未有人敢如此對待他,阮居安享受討好賣乖的嘴臉,對阮天祁的無禮他大為動怒,“讓鳳兒上堂作證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小柳氏在一旁看著,心中卻是雀躍。她早已警告過鳳兒,威逼利誘讓鳳兒在老夫人跟前陷害王秀姝。原本以為阮天祁等人一定會阻止鳳兒上堂,卻不想他卻親自提出,正中小柳氏下懷。
“天祁,不許對你父親無禮!”老夫人護著阮居安,她與老侯爺不同,雖對阮居安失望,但阮居安卻是她十月懷胎所生,她的心仍是偏向於阮居安的。
阮天祁收回手,麵向老夫人:“老夫人,你意下如何?”
老夫人沉吟片刻,點點頭:“如此便將鳳兒喚來吧。”
眾人在堂前等候,堂中一片死寂。小柳氏的心有些迫切,鳳兒一旦在堂上與老夫人跟前哭訴一番,王秀姝必然會被老夫人逐出平南侯府。老夫人雖忌憚阮天祁,但王秀姝無非隻是一個毫無背景之人,她自然有千萬種方法可彌補阮天祁。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鳳兒的軟轎姍姍來遲落於鶴鳴堂中,鳳兒被丫鬟攙扶著走入堂前。鳳兒的身子還未恢複,孱弱無骨一般。
老夫人連忙喚人上了椅子,丫頭扶著鳳兒緩緩坐下。鳳兒望了望老夫人,眼神遊走在鶴鳴堂周遭,卻是落在了小柳氏的臉上。
還在癡心妄想中的小柳氏怎會注意到鳳兒臉上那濃墨重彩的恨意,仿佛要將她的眼眸燒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