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法?傳出去還不令人看了笑話去!”老侯爺斥責。
“爹,這府中鬧鬼一事不容小看,現小柳氏懷了身孕萬一這冤魂無眼衝撞了可如何是好。”阮居安說道,小柳氏聽到侯爺為自己說話心下自是感動。
阮戰臨的神色有些動容,老夫人卻是應下。這冤魂索命可是晦氣之事,現冤魂仍在海棠苑,一天不除平南侯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可這怎麼個請法,卻是令眾人甚是頭疼。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王秀姝上前,垂眉俯身低聲道:“老夫人,秀姝有一法子,自可請這道士來又不令侯府落下笑柄。”
老夫人眼前一亮,欣喜道:“秀姝有何辦法?”
“七夫人懷有身孕,按理來說應請這道士來府為夫人祈福才是,”王秀姝說,“一為祈福二為去鬼,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
老夫人暗自讚歎王秀姝的聰慧,稱:“就按照秀姝你的意思辦吧。”
見又被這王秀姝出了風頭,一旁的阮青靈卻低聲咒罵:“人死就死了還不消停,就知道來害人!”
她聲音雖小卻實實在在落入老夫人的耳裏,老夫人怒視阮青靈,她現在對這柳氏母女可沒那麼多好眼色,處處在府中惹事真是府中的災星。
“你在嘀嘀咕咕些什麼!”老夫人發話,阮青靈卻雙眸濕潤,現如今她母親還躺在病榻上,老夫人卻心心念念的是府中的名聲,這令阮青靈為母親深感不值。
“我說她趙玉敏!人死就死了還要出來糾纏我娘!”話音剛落,隻聽“啪”的一聲,一個清脆的巴掌落在阮青靈嬌嫩的小臉上。
阮青靈瞪大了雙眼,這巴掌不是老夫人而是阮居安打的。阮青靈有些愣神,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令她雙眸含了怨恨的淚。
“混賬!你在胡說些什麼!”阮居安大罵,這柳氏養出的女兒果然跟她一個德行,如同鄉野潑婦。
“爹!你居然打我!你從小到大都沒打過我今天卻為一個死掉的女人打我!”
阮青靈啜泣出聲,在這鶴鳴堂內哇哇大叫,“我有說錯什麼嗎?這幾月來你從未來看我母親一眼,我母親日日夜夜以淚洗麵,為你縫製荷包討你歡心而你呢?有念過我母親的好嗎?我真為我母親感到不值,現如今她躺在這病榻上而你們卻還在關心府中的聲譽,我母親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你們把她當成什麼了?”
阮青靈一言令在場的眾人失了語,阮居安氣得身子微微發抖:“放肆!居然跟這麼跟你父親說話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說著阮居安抬起手正想再次揮下,老夫人卻攔下了他:“夠了!還嫌這府中不夠亂嗎?”老夫人有些頭疼,卻並未責怪這阮青靈,老夫人雖對柳氏母女二人有了嫌隙,但這阮青靈是她的親孫女,她今兒的一席話是為她娘親感到不值,這樣的心思老夫人又怎麼忍心責怪。
“青靈妹妹,”王秀姝聽聞阮青靈一席話內心卻未起波瀾,可憐之人必有可很之處。
當她將阮玉琴推入水中的那刻她可曾想到阮玉琴也是一條人命,她身為平南侯府的大小姐,可曾把阮玉琴當人看過?視人命如草芥的她現在卻在這府中大肆談論“人權”真是可笑至極,“秀姝從未見過趙夫人,但卻聽聞趙夫人心善念佛,怎會化作冤魂殘害大夫人,想必這害大夫人的冤魂另有其人。”
“王秀姝你這是什麼話?”阮青靈正愁一肚子的怒火無處安放這王秀姝自己卻撞了上來,“冤魂索命這還有看錯的?”
“那為何府中這麼多人,趙氏卻偏偏選擇了大夫人?”王秀姝不急不慢質問道。阮天祁在一旁看著,心中感慨不已。昨日王秀姝扮鬼嚇唬這柳氏,柳氏卻將她看作趙玉敏索命,她肯定是心中有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阮青靈被懟得講不出話,難道她要說出當年母親或許殘害過趙玉敏,這樣的話她怎可講出口。
“還請青靈妹妹莫要胡言。”王秀姝冷冷的看了眼阮青靈,輕聲道。
“王秀姝你!”阮青靈氣急敗壞,惡狠狠的想衝上前撕爛王秀姝這張嘴卻被阮天祁攔下,阮天祁蹙眉,問道:“青靈妹妹想做什麼?”
阮青靈被阮天祁的氣勢怔住,她退後兩步卻在老夫人跟前哭得花容失色:“你們都欺負我!現在母親不在你們都欺負我!”
阮青靈的胡攪蠻纏在這廳堂之上顯得尤其難看。阮碧瑤眼尖尖的看著,心下卻是一陣歡喜。這阮青靈長得比她水靈,琴棋書畫樣樣比她精通,從小到大她都在阮青靈之下,今兒這阮青靈在府中哭得失了顏麵,這叫阮碧瑤憋屈已久的心大呼暢快。
“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還有一點平南侯府大小姐的模樣嗎?”阮戰臨恨鐵不成鋼的斥責,他兒孫除了這阮天祁都是無能之輩,他不曉得他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這輩子他從小看到大的子孫竟是沒一個成器的。
阮青靈連忙閉上了嘴,再也不敢痛哭。她知曉這阮戰臨的脾氣,可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這場鬧劇總算在阮青靈的哭泣聲中結束。
眾人紛紛回府。老夫人喚了莫管家去城中請了茅山先生,茅山先生有著仙人風派,走到這海棠苑歎息道這府中陰氣十足,乃是剛死不久之人。趙玉敏索命的謠言不攻自破。眾人也不懷疑,這平南侯府丫鬟小廝眾多,死一兩人有誰會去在意,茅山先生在海棠苑擺陣畫符,連著一月海棠苑黃符紛飛,原本精致氣派的海棠苑顯得死寂陰氣陣陣。
王秀姝聽聞此事端著茶杯細細品嚐著阮蘇笙帶來的新茶,茶香清單,卻在口中香氣長留,是好茶。王秀姝一向不信神鬼之說,況且這鬧鬼一事是她親手促成。她嗤笑這京城的貴族人家對神鬼如此慎重不正是因心中有鬼促成。
如若心胸坦蕩,何懼這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