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備了些補品,已經差人送到青梅院,這玉琴的性子隨你,溫柔賢淑,不與世爭,”老夫人歎了聲氣,餘光卻落在柳氏身上,“容易叫有心人欺負了去。”
這老夫人的目光如若寒刀,一片一片剮著柳氏的身子。柳氏低眉輕抿一口茶水,抬首卻出了一身的虛汗。這老夫人剛才果真是在做樣子。明著是關心阮青靈實際上確是警告阮青靈讓她消停些。這老夫人的心思果真可怕。
王秀姝看得真真切切,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秦老夫人能坐在這個位置,她的手段可不比一般人。明著看這老夫人依舊寵愛阮青靈,可心眼明的人知道,這阮青靈恐怕已失了老夫人的心。
出了這鶴鳴堂王秀姝回到晴風院的居灶君親自熬了一碗參湯,這阮玉琴雖是受阮青靈的迫害,但起源卻是因她而起,她怎會不愧疚。
青梅院內阮玉琴從昏睡中蘇醒,見自己的娘親雙眸熬的通紅,她喉中有些梗咽,她雖昏迷可並未失憶,她還記得當日有人將她推入水中,那人的身影阮玉琴怎會忘記,她伴在阮青靈的身旁常常欺辱與她。是阮青靈的貼身丫頭。
“姨娘,您受苦了。”阮玉琴心疼的伸手撫摸劉氏的臉頰,見女兒已經蘇醒,劉氏自是歡喜,忙喚來丫頭扶阮玉琴起身。
“你這傻孩子,”劉氏雙眸濕潤,她歎了一口氣,如若不是自己沒有家世,在府中一向低調軟弱,她的女兒是不是就不用受人欺辱了?“剛醒來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阮玉琴喝了口丫鬟遞上來的溫水,搖搖頭。她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為何自己一覺醒來母親看上去老了幾歲,一定是在她昏睡的時候徹夜無眠守著她。
“夫人,”一名丫頭走入房內,“大少夫人來了。”
阮玉琴一聽是王秀姝來了眼睛一亮,欣喜道:“大嫂來了?”
“快請她進來。”見這丫頭欣喜,劉氏明白,阮玉琴是真真喜愛她的大嫂。王秀姝走入房內,看見阮玉琴已經醒來,她自是高興,向劉氏行了一禮,坐在阮玉琴身前。
“好些了嗎?”王秀姝問道,阮玉琴這麵色還是有些慘白,王秀姝握住她的手,阮玉琴的手還是有些涼涼的,“這小手冰涼的有些嚇人了,我備了碗參湯,妹妹快喝下暖暖身子。”
“大嫂你對我真好!”綠荷從食盒中端出參湯,參湯還冒著熱氣,劉氏有些感動王秀姝的細心,她一定是將參湯煮好後趕忙著送來的吧。
阮玉琴喝了參湯身體漸漸暖和了,王秀姝微微蹙眉,這個傻丫頭生活在這種深幽大院中怎不叫人欺負了去。“都是大嫂連累了你。”王秀姝歉疚地道。
阮玉琴一怔,眼中卻是疑惑的眨巴:“嫂子何出此言,嫂子是府中除了姨娘外對玉琴最好的人,何來連累一說?”
“大少夫人不必放在心上,這事情不怪大少夫人。”劉氏知曉王秀姝話中的意思,阮青靈的故意刁難不是一次兩次,她們母女身份卑微在這侯府中隻求自保,對阮青靈的刁難一忍再忍。就算不因王秀姝,她們也難以猜測到下次會因為什麼惹惱阮青靈。
“大嫂你送來的參湯真好喝!”阮玉琴舔舔嘴唇意猶未盡,喝了參湯她的身子慢慢的暖了起來,有了些力氣的她肚子卻在此時“咕咕”的叫起,阮玉琴羞紅了臉,身為小姐的她卻發出這樣不雅的聲音,叫人看了笑話。
“妹妹剛醒還未來得及吃飯吧?我叫綠荷準備了些飯菜不知合不合妹妹的口味。”王秀姝並未取笑阮玉琴,而是從食盒中取出菜肴,阮玉琴剛醒來,不易吃油膩的事物,王秀姝隻備了些清淡的。
阮玉琴感激流涕的望著王秀姝,大嫂對她可是真真的好。
從青梅院中出來時已是寅時,王秀姝還記得阮天祁說今日會早些歸來,謝絕劉氏想留她晚膳的好意,王秀姝匆匆的趕回府。正走到假山處卻聽見了一聲熟悉的喚聲:“好巧,這不是大少夫人嗎?”
王秀姝回頭,來者正是柳青河。這柳青河是住在了平南侯府嗎?怎麼在哪裏都能遇上他?王秀姝有些無語,見他已朝自己走來,王秀姝自然是溫聲回應:“見過柳家表哥。”
一想著那日如若不是他及時救援,阮玉琴還不知道能否逃離這場災難,對這柳青河刮目相看。“多些柳家表哥前日在家宴上救了我家小妹。”王秀姝真誠道謝。
“見美女落水怎能冷眼旁觀?”柳青河說著從懷中掏出折扇,“這折扇還未謝過大少夫人的好意,我甚是喜歡。”
“表哥喜歡就好。”
“對了,前日我撿到這東西,見好像是從你身上掉下的,”柳青河從袖口中掏出一物,竟是那枚蝴蝶玉佩。王秀姝詫異,自己掉了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絲毫沒有察覺。接過玉佩王秀姝感激:“多謝表哥,這東西正是秀姝的。”
“少爺!你慢點跑!這裏危險!”
“我就要在這裏蹴鞠!奶娘你不要管我了!”
遠方傳來一陣吵鬧聲,阮天淩邁著輕盈的步子朝著她的方向飛跑而來,腳下狠狠一用力,一顆蹴鞠朝著王秀姝的身後砸了過來。
“小心!”
柳青河眼疾手快環住王秀姝的纖纖玉腰一轉,他與王秀姝調轉了方向,蹴鞠狠狠砸在柳青河的肩頭。
見砸到了人,阮天淩的奶媽慌了神色邁著圓潤的步伐趕上來。見被砸中的人是柳家的少爺,阮天淩的奶媽嚇得驚慌失措,跪在地上。
“請柳少爺饒恕奴婢。”
柳青河放在王秀姝,王秀姝有些驚惶未定。她惶的並不是那顆要砸向她的蹴鞠,而是柳青河的觸碰,如若被他人看見不知要被傳成什麼樣子。
柳青河卻有些癡癡的看著自己手,似乎那裏還殘留著王秀姝的餘溫。綠荷卻也是看呆了,這柳清河也太大膽了吧!連她家大少夫人也敢抱!
誰也沒有注意到,遠方一人冰冷的神情以及蕭然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