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成定局,哪怕柳飄飄不願意但也不敢當眾反對質疑秦老夫人的決定。
阮青靈見秦老夫人就這樣答應了王秀姝的要求,心有不滿,於是嬌滴滴地走到秦老夫人身邊,挽著她的胳膊撒嬌:“奶奶,大嫂這一出手就是一件琺琅擺件,我也想給我的房間加個小屏風,你看成不?”
阮青靈的話說完,站在她身邊默默不出聲的阮碧瑤紅了眼,也不甘示弱地挽住秦老夫人的另外一支胳膊,也開始討要東西。
阮紫煙和阮玉琴則站在沒動,一個是因為沒有了有利位置,一個則是因為一向被視作隱形人。
在阮青靈向她撲過來的時候,秦老夫人麵上還掛著寵溺的笑容,但是阮碧瑤過來的時候,她臉上雖然仍然笑著,但是那笑卻是明顯沒有到達眼底,偏偏阮碧瑤並沒有看清楚。
最後,在阮青靈的三寸不爛之舌下,秦老夫人答應給她的院子裏添置了座九轉玲瓏風屏,而阮碧瑤也得了一根金簪,阮紫煙得了一朵絹花,而阮玉琴則是什麼都沒有。
王秀姝抬眼看向阮玉琴,卻發現她眼裏雖然有些羨慕但卻沒有嫉恨,似乎這一切都再正常不過了。對於這些,王秀姝突然有些心疼這個小女孩,這是被忽視久了才會有的漠然。
眾人離開鶴鳴堂時,阮玉琴追著趕上王秀姝,“大嫂大嫂,”因為跑的有些著急,阮玉琴臉上紅撲撲的。
王秀姝停下腳步等她,而阮青靈見阮玉琴竟然向王秀姝示好,不屑地哼了一聲,對阮玉琴是真的沒有看在眼裏。然後帶著阮碧瑤和阮紫煙趾高氣揚的走了,對於這些阮玉琴尷尬地朝王秀姝笑了笑。
“大嫂,這是我特意繡給你的荷包,你要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
見阮青靈幾人都走遠了,阮玉琴才將捂了很久的荷包拿出來,小心翼翼地遞給王秀姝。王秀姝接過一看,還真是吃了一驚。
“這,這都是你自己親手繡的?”王秀姝仔細地打量著手裏的荷包,小小的荷包卻是用了好幾種繡法,其中有一種她平生未見過。
聽到王秀姝驚訝,阮玉琴還以為是自己繡的不好,王秀姝喜歡。於是聲音有些低落,輕輕地答道:“恩,是我這兩天繡出來的。”
一邊的小丫頭團子見自家小姐神情沮喪,便忙著替她說話:“大少夫人,我們小姐可認真了,這兩本除了吃飯,連睡覺的時間都很少呢,就是為了盡快地給大少夫人把荷包繡出來。”
王秀姝終於將目光從手裏的荷包上收了回來,看了阮玉琴身邊一心護主的團子一眼,見不遠處鶴鳴堂的下人們不停地朝她們幾個看來。
王秀姝便帶著阮玉琴主仆,一起回了晴風院。
海棠苑裏,柳飄飄卻是陰沉著臉坐在桌子邊,她的身邊吳媽媽的女兒思月見她這般,便趕緊替她端了杯熱茶來。
“夫人,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吳媽媽被驅出平南候府後,柳飄飄為了封住他們母子的口,便把吳媽媽的女兒思月給調到身邊來做海棠苑的管事丫頭。此時,思月便是替代原本吳媽媽的位置,是柳飄飄身邊的紅人。
思月有些不明白現在柳飄飄是怎麼了,因為擔心老夫人會因為母兄的事情拿捏她,所以思月並沒跟著一起去鶴鳴堂。此時見柳飄飄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倒是跟在柳氏身邊的思玉湊到思月的耳邊,將鶴鳴堂裏的事情說了。
思月聽了卻沒想明白,這事有什麼值得生氣的,那村姑想去庫房搬個擺件,便讓她搬就是了唄。“夫人,一個琺琅擺件而已,雖然珍貴,但我們平南候府庫房應該還不至於拿不出來吧。給她們就是了,別為這等子小事氣壞了身子。”
“你懂什麼!”柳飄飄被思月的不明所以給氣壞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惡狠狠地瞪著思月。思月被她嚇了一跳,囁嚅著嘴不知道說什麼,但是心裏卻是嘀咕個不停。
柳飄飄想到如果是吳媽媽在此,就一定能明白她為何會如此的焦躁,但偏偏吳媽媽不在。以後她得習慣思月在身邊,要會用思月才行。
於是,她揮揮手示意思玉先行退下,然後將思月近前來些。然後咬牙切齒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擔心思月會不明白,便說的很通徹。
“那個琺琅擺件可是趙玉敏生前的嫁妝,那村姑為何早不提晚不提的,偏偏在這個時候提趙玉敏的嫁妝?還有,趙玉敏的嫁妝所剩可是不多了,我原本是打算將來青靈出嫁時給她添妝的,要知道當初趙家可是傾全家之有,裏麵好東西可不少的。”
這下,思月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蠢了,可能在深宅大院裏生活的又有幾個是蠢的。
“夫人你掌管府中中饋多年,這些東西由你調配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再說了,趙夫人都已經死了二十幾年了,她的嫁妝充公也很多年了。誰能保證還剩多少,或許大少夫人並不是這麼個意思呢?她來自鄉下,沒見過市麵也是正常的,那晴風院原本就是趙夫人生前的居所,裏麵的東西壞了,她著急也是應該的。”
思月按照自己的思路安慰著柳飄飄,在她看來,一個鄉下村姑能過上這樣月月有幾十兩月俸的日子就該滿足了,那些個嫁妝而且是二十幾年前的嫁妝,又哪裏會去關心。
思月的安慰,在一定程度上安慰了柳飄飄,但她又有些不確定地問:“你真認為那王秀姝不是這麼想的?”
“奴婢覺得應該錯不了,那王秀姝看起來是有些小聰明,可她的出身終究是決定了她的眼界還沒到那個程度。趙夫人當初的嫁妝那是多大的一筆數量,她有那個膽提麼?”
“按理來說是該如此,可是阮天祁和王秀姝這夫妻兩個總給我一種不可貌相的錯覺。你讓人給我盯著點晴風院,如果發現什麼異常便馬上讓人來通知我。還有,等下如果趙媽媽來了,你就親自帶著她去大庫房,記得盯緊點她,別讓她順了東西出去。”
最終,柳飄飄相信了思月的話,她覺得一個村姑大致是沒有那麼膽量去肖想趙玉敏嫁妝的。雖然二十多年過去了,但是趙玉敏的嫁妝可還是筆可觀的數目,特別是那些贏得的田莊和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