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飄頭磕在地上,重重地磕在地上,但就是不肯承認這件事情是自己一手主使的。
“老候爺,老夫人,冤枉啊!我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呀,吳三是我的奶兄沒錯,可是我並沒有要他去做這種事情,這個丫頭我也從來沒有見過。”
柳飄飄不願意承認,可是在場的人卻沒有人願意相信她。老夫人氣的不行,當場就要剝奪她的掌家之權。
“老候爺,老夫人,恕罪啊,這件事情跟我家夫人沒有關係的。這件事情都是老奴我指使的,真的與夫人無關呐。”
鶴鳴堂外一個聲音響起,一個身體微胖的婆子撲了進來。她一進來就開始告罪,王秀姝冷冷地看著,綠荷在她的耳邊輕聲告訴她,這就是吳三的生母,也是柳飄飄的奶娘。
“是我沒有管好兒子,讓他犯下這樣的大錯,不怪我家夫人。這個丫頭冒充大少夫人,也是我的主意,我就是想報複之前大少夫人讓我家小姐和少爺挨批評的事,這些我家夫人都不知道的。”
柳飄飄的奶娘吳媽媽,在平南候府也有很多個年頭了。說她熟知平南候府的每一個人,一點也不誇張。
她將責任全部攬到自己的身上,就算是老夫人也不能拿她怎麼樣,哪怕明知道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柳飄飄做下的,但卻不能就此懲罰於她。
老夫人看向王秀姝,卻見她此時正低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又似乎對吳媽媽的出現很不滿,但終究是沒說什麼。老夫人的目光又再次看向玉氏和白氏等人,歎口氣,暗自搖了搖頭。
柳氏不著調,可是其它的也並不是什麼好貨色,這堂堂的平南候府還真是沒有一個上得了台麵的,若此時真把柳氏弄下來,下麵的不頂事,還不知道這整個候府會亂成什麼樣子。
“吳媽媽,你也是候府裏的老夫人了,可為何行事還是如此的不著調。青靈和天銘不懂事,我們做長輩的教訓他們,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你身為奴才就該有奴才的樣子。秀姝她是府裏的大少夫人,是晴風院乃至整個候府的主子,豈能容得你如此的詆毀誣蔑。”
既然柳氏動不得,那便隻能拿吳媽媽開刀。老夫人目光嚴厲地看向吳媽媽,玉氏白氏見不能將柳飄飄拉下馬,很是不甘,但也不敢在老夫人麵前多說什麼。
“老奴認罰!”吳媽媽咬咬牙看了自家夫人一眼,這件事情若她主動替夫人背下,那夫人還能看在以往的麵子上善待仍在海棠苑當差的女兒,再說兒子本身就犯事了,若任由夫人被處置,那她們一家人都好不到哪裏去。
所以吳媽媽看的很開,她跟柳飄飄私底下交換了一個眼神,達到了某種協議。
對於下麵的這些老夫人又豈能不知,隻是她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自然要罰,吳三無視候府規矩,虐人至死,馬上逐出平南候府,永世不得再錄用。吳媽媽你,貶為海棠苑粗使婆子,月俸也一同下降,柳氏不得私下補償。”
“是,謝老夫人恩典。”
柳飄飄和吳媽媽都磕頭謝恩,這樣的處罰結果對她們來說,可是輕的太容易接受了。最後老夫人揮揮手,讓一屋子的人都下去了。
“天祁、秀姝你們倆留下。”
屋子裏隻留下老候爺夫妻倆和阮天祁夫妻倆,看到王秀姝整個人都疏離不少,老夫人有些疲憊地靠在了紅木椅子上。
“秀姝可是在心裏怪奶奶?”
“秀姝不敢,老夫人處罰的很公平。”
老夫人麵帶歉意地看向王秀姝,這個孩子很通透,今天的事情是她受委屈了。可站在她的角度卻沒有辦法嚴懲柳氏,在明知道是她作妖的情況下。
但是王秀姝雖說依舊溫婉,但是卻不惹初時對她的熱絡。
“老夫人,作為大家長,最應做的事情便是一碗水端平。若今日到最後被證實,事情確實是姝兒做下的,隻怕老夫人會在第一時間將姝兒給拿下重重處罰吧。對於平南候府來說,我們夫妻倆終究是外人。”
阮天祁不如王秀姝的含蓄,他麵帶嘲諷地看向主位上的老夫人,嘴裏的話也是半點不留情。
“天祁,你奶奶這麼做有這麼做的理由,你站在她的角度好好想想。”老候爺見不得孫子誤會老妻,便出來替老妻解釋。
阮天祁卻是更生氣,“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們也是這府裏的一分子,可你們做出來的事情卻在回打你們自己的臉。我答應回來,你們給我一個地方住,相安無事便好。”
說完,阮天祁便想拉著王秀姝離開。他並不稀罕這一聲奶奶,也不在乎這些冰冷心裏沒有絲毫溫情的親人。
“若你的妻子能撐起平南候府後院的這一片天,我不介意馬上換掉這執掌中饋之人!”
老夫人擲地有聲的話語在夫妻二人的身後響起,阮天祁停下腳步,王秀姝也是神情一凜。
“可是你的妻子現在不能,秀姝,我並不是小看你,而是你們剛回來,你需要時間成長,你可明白?平南候府如今已經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局麵,我跟老候爺都知道,平南候府千瘡百孔,可是不管是前堂還是後院,都沒有一個有能耐的能夠在倒下的瞬間將平南候府給撐起來!你們兩個都是優秀的孩子,可是你們在平南候根基尚淺,這些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你們可明白?”
老夫人聲音很低沉,說完之後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像是累極了。可是她的話,卻是讓阮天祁和王秀姝夫妻二人陷入沉思。
良久之後,王秀姝抬起頭來,看著老夫人輕聲說道:“老夫人,我明白了,我不怪您!”
她並不是愚人,一通而百通,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便也明白了老夫人的為難。見阮天祁還有些別扭的不肯回頭,她便輕輕地拉了拉他的手腕,踮起腳尖湊近他,柔聲說道:“老夫人也是為我們好,我並不委屈!”
聽到她這麼說,阮天祁回過頭來認真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笑靨如花確認她真沒有委屈才放下心來。
牽著妻子的手往回走幾步,認真地站在老候爺和老夫人的麵前,然後昂首說道:“我很感激姝兒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嫁給我,她對我來說重於一切!我答應回平南候府也是想給她一份殊榮,但如果我需要的這份殊榮是以我們的感情和平安來換,那我寧願不要。今天的事情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希望下次你們需要舍棄時,我們不再是你們的首選目標。”
清冷平衡的聲音在鶴鳴堂裏響起,阮天祁很認真,老候爺和老夫人都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執著和深情,都深深地被他給震憾到了。再看向王秀姝,見她則是認真溫婉的站在阮天祁的身邊,哪怕什麼都沒有說,可兩人之間就是有一種天然的默契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