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祖榮被王秀姝這著實詭異的目光盯得發怵,到底是心虛,竟是不敢再直視王秀姝,目光閃爍著避開。
謝寡婦也是被王秀姝這目光瞅得不自在,卻到底是過了幾十年的人了,往日裏又是強勢慣了。
眼下哪裏肯在王秀姝這個平日裏被自個兒壓著的兒媳麵前露出怯意,見王秀姝竟還在用那目光盯著自個兒,當下惱羞成怒上去揪著王秀姝的頭發照著王秀姝臉上便招呼幾個耳刮子。
“小賤娘們兒,你這是瞪誰呢?光天化日的你男人還沒死呢就敢在屋裏偷人你這還有理了是不是!老娘我今兒不好生教訓教訓你,你還不曉得甚廉恥了!”
謝寡婦早幾年死了男人,一個婦道人家硬是把一家子撐了起來,地裏活計都是自個兒搶著收的,渾身那力道可不比尋常男人差,這不才招呼兩下王秀姝兩邊臉便都腫了起來,嘴角滲出鮮紅的血。
謝寡婦卻是打上了癮兒,一張老臉橫肉聳動,瞧著甚是猙獰,這股子狠勁兒竟是把幾個挨近些瞧熱鬧的漢子都給怵的避開了幾步。
“娘!你說道甚呢!可別因著這蕩婦平白咒了大哥去!”
“啊呸呸呸!”
謝寡婦被謝玉香一提點方想起自個兒方才口誤竟是詛咒了謝祖榮去,連忙呸了幾聲,順道著還不忘往王秀姝身上噴唾沫。
“我老婆子氣糊塗了,這騷娘們兒不會下蛋便罷了,還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竟還要連累我兒!”
王秀姝聽著卻是冷笑連連,也是走投無路時她方才看清這些人的嘴臉,這些年她當牛做馬的伺候著,最後得來的竟是這般回報。
“謝祖榮,枉你是個讀書人,你摸摸你的良心說說,我王秀姝進了你謝家家門這這些年可曾有何做的不到位的。
我王秀姝嫁過來時你謝家一窮二白,吃上頓沒下頓,為了給你交束脩,我舍了我哥哥的救命錢。
連累我哥哥成了個今兒不良於行的光景兒,連個媳婦兒都討不著,可憐我爹娘年過花甲還跟著受。
這麼多年我為了你們謝家未曾回過幾次娘家,把你娘當親娘孝敬,卻不想你們謝家人都是薄情寡義的,今兒竟陷害於我!”
王秀姝麵露怨毒的恨意直瞪著謝祖榮,雙目竟是亮得詭異。
謝祖榮被王秀姝這眼神直盯得心裏發毛,竟是瑟縮著後退了幾步。
謝寡婦聽著王秀姝方才那話心口不得勁兒,正掐著腰朝著王秀姝破口大罵,自是沒留意著王秀姝那怪異的神情。
想明白了自個兒今兒如何都是不得好下場的,王秀姝豁出去了,對謝寡婦不堪入耳的叫罵充耳不聞,隻盯著謝祖榮似笑非笑的瞧著,直到謝祖榮露出膽怯的神色王秀姝方“嗬嗬嗬”地笑起來。
“我王秀姝從前不過是被花言巧語騙了去,竟是為了你這窩囊的男人舍父母兄弟!”
王秀姝說道著朝著謝祖榮那端呸地吐了口帶血的口水,神色間的嫌惡不比謝寡婦謝玉香母女倆看她的少。
“你這喪盡天良豬狗不如的下作東西罵的誰呢?竟還敢罵你男人,啊呸!不會下蛋的東西!”
謝寡婦一聽平日裏唯唯諾諾的王秀姝竟敢這般叫罵,且罵的還是她的寶貝兒子,放下了不就愈發的惱怒起來。
這就成她豬狗不如喪盡天良了,王秀姝喘著粗氣嗬嗬冷笑,粗噶的嗓音顯得甚是瘮人。
“你說我不會下蛋,我王秀姝沒有男人怎麼下蛋?今兒當著大家夥兒的麵兒我就好生告訴大家,這謝祖榮不過是中看不中用軟蛋!”
王秀姝盯著已然麵露慌張的謝祖榮滿目鄙夷,過了前頭那股被謝家人所謂抓奸在床的慌亂,謝寡婦恣意的謾罵,眼下王秀姝倒是平靜了下來。
本就豁出去的態度,更不會叫謝祖榮有辯駁的機會,“我王秀姝今兒著實是被捉奸在床了,隻是我王秀姝也不曉得是自個兒是否被奸人玷汙了身子,我嫁與謝祖榮快六年了,至今兒之前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兒……”
“王氏!你莫滿口胡言!汙穢人心!”
謝祖榮已是滿臉漲紅,也不曉得是是羞愧難當亦或是心虛憤怒,已然沒了前頭文雅的模樣兒,指著王秀姝臉紅脖子粗的狠聲兒要挾道:“王氏,你若再敢汙蔑我今兒休怪我主張將你沉塘!”
王秀姝嘲諷的瞅了眼憤怒心虛的謝祖榮,“我王秀姝今兒就沒想苟活下去,給你們謝家一屋子狼心狗肺的東西當牛做馬不若一頭撞死在這裏!”
“哎喲~你這死娘們兒還敢要挾人了,你倒是撞呀!”
方才王秀姝那話說出來謝寡婦也是吃了一驚,何況這兒還有裏裏外外的不下三四十人等著瞧熱鬧。
瞧見她兒子被王秀姝這潑婦羞辱得滿臉漲紅謝寡婦哪兒還能忍著,揪著王秀姝的頭發又打又罵,“老娘兒今兒倒是瞧瞧你這蕩婦是如何撞死在這兒的了,撞呀,小賤娘們兒倒是給老娘撞死了呀!”
謝寡婦揪著王秀姝的頭發就把人往牆角處撞去了,可不就是覺得王秀姝方才那話侮辱了她的寶貝兒子,氣狠了。
“噯~王氏千錯萬錯這謝寡婦也不該這般!”倒是有瞧不下眼的人出了聲兒,“玉香你還不快快攔住你娘,莫要叫她失手當真把王氏撞死咯!”
謝玉香可不會擔心謝寡婦真把王秀姝撞死了,袖手旁觀地瞧了會兒方上前去攔了謝寡婦,“娘,這王氏是死有餘辜,最是該死的,隻是可莫要死在這兒,晦氣!”
謝寡婦揪著王氏這麼個大活人往牆角處摁了十餘下,眼下也是累得發喘,聞言便甩開了王氏。
“說道得是,這小賤娘們兒也不曉得是有沒有人收屍,可不能平白死在咱家門前!”
這般說道著謝寡婦揚聲朝著謝家幾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便道:“幾位叔公今兒也瞧見了,不是我老婆子不容人,是這王氏與人通奸在先還不知悔改謾罵我兒,眼下趁著天兒還未黑透,速去開了祠堂把這蕩婦休了,我兒快去把休書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