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擔憂的看了離殃一眼，想要說什麼，欲言又止。
但是最後她還是咬咬唇，開口道：“奴婢知道聖女的想法，知道您是擔憂蘇公子，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您若還總是去看他，對你很不好。”
“可是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黎幽的臉上擔心之色又明顯幾分，“他那麼痛苦，我若是不好好的去看看，這會讓我陷入痛苦掙紮當中的。”
“聖女，你不能這樣。”婢女嚴肅的說，“你可知道，你現在這樣所造成的後果是什麼嗎？”
“我……”
“你再執迷不悟，長老和族長他們可能就會對蘇公子下手了，這是你所願意看到的情況嗎？”婢女這話說的很嚴肅，也是真的為黎幽著想，“為了蘇公子的安全，你就得好好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絕對不能因此讓蘇公子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啊。”
黎幽深呼吸一口氣，沒有把心底的話說出來。
婢女以為自己的話，讓黎幽傷心難過了，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聖女，奴婢這是為了你著想，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嗎？想著未來，想著如何做才能對巫族更好，這才是你當下最重要的事情。”
“我……”黎幽張了張口，有些悶悶的道：“我知道我現在應該做的是這個，可是他現在這樣，我根本就不能專心的去做什麼，隻有等他徹底恢複健康了，我才有心情去想那些，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子的事情來。”
“你……”婢女見離殃這個態度，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什麼了，她有些煩悶，卻也不能真的阻止黎幽什麼，“聖女，該說我的也都說了，但是具體要怎麼做，那也得看你自己了。”
“大家都知道我對蘇公子情根深種，如果在他受傷的時候我還能冷漠不已，那別人怎麼看我？”黎幽看著婢女說，“在這樣的時候，我若是對蘇公子不聞不問，他們才會更覺得我是個冷血的人吧？”
婢女一想，也愣了一下。
這話說的好像也沒問題。
隻是，聖女真的不擔心別人說她嗎？
“可是……”
“沒有可是，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我自然要等到他完全恢複才能繼續做我的聖女，不然我那麼努力，究竟是為了什麼？”黎幽一點都不遮掩的說，明白的表明自己對蘇景笙的態度，“若是他都不能好了，我這個聖女當的也沒什麼意思，不如陪他一起去死好了。”
婢女一聽這話，立馬就不樂意了，“聖女，這話你可不能亂說，你現在身上背負著那麼重的責任，可不許這般任性。”
黎幽抿唇笑笑，隻是有點漫不經心，“我知道了，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堅持我的原則。”
婢女：“……”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是什麼都不要說的好。
“時間不早了，聖女您還是早點去休息吧。”婢女說了一句，“我去給您打水，您梳洗一番。”
黎幽沒有再說什麼，點點頭同意了。
等那婢女出去之後，離殃才出現在黎幽的麵前，“你這婢女對你還挺忠心的啊，什麼話都敢說。”
“忠心嗎？”黎幽笑笑，這笑容有點苦澀，“她忠心的應該不是我，而是她自己吧。”
“嗯？”離殃沒聽懂這畫外之音，頗有點好奇的問，“什麼意思？”
“她知道隻有我好了，她才可能好。”黎幽緩緩的說，“所以她會勸我一些東西，她想要我好，是因為想要自己揚眉吐氣啊，我站在至高無上的位置上，她才能昂首挺胸的對別人，因為她知道，她自己是做不到如我這般的，那她就隻能做到依仗著我了。”
離殃：“……”還可以這樣嗎？
“因為聖女是選出來的，除了聖女，別的尊貴的身份，就是看命了，她沒有命投胎成貴女，也沒有命成為聖女，那就隻能做好自己現在的身份了，我與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我不好了，她的下場可想而知，所以她希望我好，這是很正常的。”
若是別的人，別的身份或許還能想著替代一下什麼的，但是現在……
這種身份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黎幽死了，替代她的會是下一任被挑選出來的聖女，而她這個前任聖女身邊的丫頭，下場隻會更慘。
要麼被發配到別人的身邊，要麼將她給處理了，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讓黎幽變得更好，而她也能因此變得更好。
其實說句實在話，如果能夠控製的了聖女，誰還願意成為聖女呢？
身為聖女的約束那麼多，甚至還不能有喜歡的男子，被各種條條框框束縛著，隻會讓人覺得痛苦。
如果聖女都聽她的，她既能享受著普通人擁有的一切，還能享受著別人享受不到的權力好處，那不是更好？
離殃很快就想通了，對於那個婢女，她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說她包藏禍心，但是她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黎幽好。
但是若說她一心為了黎幽，那也不盡然。
這樣的身份，本身就有點說不出的古怪。
“好了，不說這個了。”黎幽突然開口，“說多了也沒什麼意思，反正她在我身邊，不會暗地裏給我一刀，這就夠了。”
“嗯，不管什麼事情，你自己心底明白就行。”離殃說了一句，“隻要不讓她利用你去做什麼壞事，其實很多東西，還是可以容忍一下的，就怕……她利用你的名聲做了壞事，最後還把鍋推到你的頭上，這樣就讓人不能忍了。”
“我知道，這些我都會注意的。”黎幽說，隨後她又笑笑，“現在的我，也不過空有聖女之名，又沒有聖女的權利，她能利用我做什麼呢？不過就是說出去好聽點罷了。”
“不要太看不起自己的身份。”離殃笑著說，“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巫族聖女的身份，很有可能改變整個巫族的命運，隻是看你願不願意罷了。”
若是願意……
巫族必將迎來一次重大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