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額外得到很多了。
不能再奢求什麼了。
太貪心，老天會把贈與的東西都收回去的。
婢女看著這樣的黎幽，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每個人所求不同。
在她看來，能成為聖女，那是一種殊榮。
可是在旁人的眼中，或許不會這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旁人強加上去的，隻會顯得更無力。
“小姑奶奶，今天這事情，辦的太漂亮了吧？”徐子楚一臉興奮的看向離殃，眸子裏亮晶晶的，明顯就是對離殃的佩服。
離殃聳聳肩，神情很是淡定，“也沒什麼，剛好是運氣好，如果不是運氣好的話，這個事情怎麼可能會成功？”
徐子楚想想，覺得也是。
運氣好，加上離殃謀算的好，促成了這個事情的圓滿成功。
“剛好那個臨時聖女繼位了，蘇景笙就能免除她的糾纏了，想想也還是不錯。”離殃笑著說，“一舉數得啊。”
徐子楚認同的點點頭，離殃說什麼，就是什麼。
趁著第二日就要繼位成為真正的聖女了，黎幽晚上還是來到了蘇景笙住的地方。
看到黎幽的一瞬間，蘇景笙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明顯的不耐。
黎幽的眼底閃過一抹受傷，但是心底卻不知道為什麼，還有幾分苦澀的歡喜。
是該歡喜的吧……
他對待別的女人都這般不假辭色。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知道你很討厭我。”黎幽輕聲說，“不過，也就今晚最後一次了，明日我就要繼任聖女了，成為真正的聖女，我就再不能來找你了，看在我這是最後一次來找你的份兒上，你能不能別表現的這麼厭惡我？”
聲音裏夾雜著幾分祈求。
蘇景笙的神色稍微緩和了幾分，但是仍然是冰冷的態度，“今日過後，你不會再過來騷擾我了？”
“嗯。”黎幽點頭，“是啊，不能再過來了，如果再過來的話，你的性命就堪憂了。”
“嗯？”蘇景笙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疑惑的光，“什麼意思？”
為什麼她來找他，他的性命就堪憂了？
這讓人覺得很奇怪。
“因為成為聖女之後，就要絕情絕愛啊。”黎幽苦笑一聲，“之前沒有人管我約束我，那是因為他們覺得聖女還會回來的，我不過是個臨時的替代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無所謂，可現在大家都確認聖女不會回來了，我要成為真正的聖女，很多東西的約束力，就會體現出來了。”
蘇景笙聞言，神色並沒有太多的變化，“這對你而言，或許是個好事，一直追著一個不會喜歡你的男人，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不如將這些都拋卻，去做一些無關風月的事情。
不能想，不用期待，對她而言或許最好。
“人，總是要在不斷生活和碰壁中才能成長。”黎幽突然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所希望的人生，可是到最後，隻能事與願違。”
她想要的人生，這輩子大概都實現不了了吧。
蘇景笙看著這樣的黎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她不緊迫的盯著自己，逼迫自己的時候，正如現在，看著還是挺順眼的。
至少不讓他覺得厭惡。
尤其是她平淡的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更給人一種她經曆了很多滄桑的感覺。
她的人生裏，隱藏著一股子別人不能知曉的痛。
“能和我說一說她的事情嗎？”黎幽突然開口。
蘇景笙淡淡的看了黎幽一眼，眸子裏閃過一抹幽光，“什麼？”
剛剛還對黎幽生出幾分好感來，轉瞬間，那好感就降到了冰點。
“我不是想要試探什麼，我隻是好奇，想要知道能一直駐紮在你心中的女子，是什麼樣子的。”黎幽生怕蘇景笙誤會，又忍不住的開口道，“我是真的很羨慕她。”
羨慕她，想要成為她，可是……
這輩子再不可能了。
蘇景笙聽著她的話，也開始回憶起過往。
“好多事情都已經不記得了。”蘇景笙淡淡的說，“但是在我的心中她永遠是最美的，最可愛的，最無可替代的，雖然她不在了，但是隻要我活著，她就永存。”
因為隻有他還記得她了，為了不讓她消失，他就隻能更加努力的記住她。
這是他愛她的方式。
當他也不在了，才是他們兩個徹底消失的時候。
有時候他恨不得自己活的久一點，這樣她也能存在的更久一點。
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則希望自己與她一同消失在這個世界裏。
這樣的話，他們就能見麵了，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真好。”黎幽聞言，眼底突然沁出了淚，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這樣的感情，真的是世間少有，我都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讓你見笑了。不過那個姑娘也真是幸運，在這樣的世界裏，能遇到這樣一個你。”
真的是很幸運了。
即便生命那麼短暫，但是能被這樣一個男人記掛在心底，這一輩子也值了。
“可惜……”蘇景笙歎息一聲，“這樣一個我，卻沒有留住那樣好的她。”
所以他隻能在餘生裏回想過往。
一遍一遍又一遍。
黎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聽著蘇景笙這話，終於控製不住的大哭起來。
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往下掉，她一邊慌亂的擦著眼淚，一邊想要控製自己的情緒，她衝著蘇景笙笑，可眼淚卻掉的更凶，她想要說些什麼，可話都哽咽在嗓子裏，怎麼也說不出來。
蘇景笙沒有注意到黎幽此時的狀態，隻以為她是觸景傷情，愛而不得，也能引起共鳴。
就這樣，黎幽控製不住自己，哭了許久。
等她終於恢複正常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對不起，我剛剛一時間悲從中來，真的控製不了自己，沒把你給嚇到吧？”黎幽看向蘇景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她剛剛真的是失控了。
堆積在心底太多的東西，在這一瞬間爆發。
蘇景笙搖頭，“沒什麼，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是注定的了，那就努力的走下去，不要再想別的了。”
人這一生，不一定非要擁有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