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夢麵對眾人的視線，最終沉默下去。
的確，再狡辯也狡辯不出什麼了。
回魂葉裏的景象，所有人都相信。
她除了在那喊冤，別的一點用處都沒有。
也沒有人會相信她。
“是！”黎夢突然挺直了腰板，衝著在場的人怒道：“是我殺了她又怎麼樣？我就是看不慣她，我就是想要她死，怎麼了？”
這句話，是黎夢說的最有底氣的一句話。
眾人聽到這話，都愣住了。
“聖女怎麼招惹你了？你竟然這麼對她？”長老覺得不可思議，不懂黎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聖女對你一向禮讓三分，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為什麼還……”
按照巫族的規矩，聖女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連巫族族長都要對聖女畢恭畢敬的，更何況是巫族公主呢？
可就是這樣，聖女都對巫族公主禮讓，黎夢還有什麼不滿的嗎？
“我才應該是這巫族裏最尊貴的女人！憑什麼她要處處搶我的風頭？”黎夢憤怒不已的說，眼底的不甘與憤怒是那麼的明顯，“憑什麼啊？她不過是個賤民而已，憑什麼就能成為聖女？憑什麼就能壓我一頭？我不甘心！”
如何能甘心？
如何能讓自己心平氣和的對待？
她不隻搶走了自己的尊榮，還長的比她好看，處處都勝她一籌，這讓她如何能坦然接受？
自然是接受不了的，當心中的嫉恨無限激增的時候，最後的結果就變成了這般。
她直接就對黎鳶出了手。
現在想想當時那情景，黎夢的心中還是一陣快意的。
可不是嗎？
自己最痛恨的人，在自己的手裏變成了那般模樣，她怎麼能不興奮不高興？
現在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還藏著掖著做什麼？
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她發現自己更暢快。
她就是厭惡黎鳶，就是想要黎鳶死，就是這麼簡單！
“你可知道……”長老突然目光深深的看著黎夢一眼，“你曾經也有可能成為聖女的？”
黎夢眸子緩緩的抬起，明顯詫異了一下，“你說什麼？”
她有可能成為聖女？
怎麼可能？
“聖女是從整個巫族裏選出來的，不論身份。”長老緩緩的說，“所以絕對不會因為你是族長的女兒，就直接讓你失去了成為聖女的資格。”
“你想說什麼？”黎夢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警惕的光，“有話就直說。”
“我想說的很簡單……”長老的聲音又遲緩幾分，“能決定一個人能否成為聖女，那就是看對方的天賦與她努力的程度。”
黎夢心底不好的預感又湧現出來了。
“當時你與聖女都是有資格的，你的天賦與聖女差不多，所以你才會被允許與聖女一同訓練。”長老繼續說，“當然，那時候的聖女，也隻不過是個備選聖女而已，因為你也是其中一個，可後麵的事情……我不說，你也該清楚了吧？”
“你在說什麼？我不清楚。”黎夢下意識的搖頭，“後麵的事情，我隻知道，最後成為聖女的是她黎鳶！”
不是她黎夢！
這就夠了！
“那為什麼不是你黎夢呢？”長老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咄咄逼人起來，“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把訓練當作一回事，黎鳶在努力訓練的時候，你在做什麼？你不僅自己不訓練，反而還妨礙黎鳶訓練，這一樁樁的事情，還需要我細細數來嗎？”
黎夢一時語塞，這些都是事實……
隻是她沒有想到，都這麼多年了，竟然還有人把這些事情記得那麼清楚。
“不是我們偏愛黎鳶聖女，而是公主你硬生生的把自己的機會給糟蹋了。”長老又鄭重的說了一句，“有些東西是要自己爭取的，你不願意，多的是人願意，你因為自己的身份尊貴，就覺得別人搶了屬於你的東西，可是你明明也有機會的，是你自己放棄罷了。”
當時黎鳶和黎夢的資質都很好，因為黎夢的身份，甚至還有人直接提出讓黎夢擔任聖女。
但是也有理智的人提出了反對意見，但是並沒有否決黎夢，而是讓兩個人都參與訓練，進行了一場毫無硝煙的戰爭。
黎鳶是努力做好每一件事。
而黎夢則是……
以致於那些曾經推選黎夢的人，都再說不出向著她的話來。
人總該是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的，黎夢成功的丟掉了自己的機會，結果卻在之後的人生中，把自己的怨恨強壓在別人的身上，這是何等的諷刺？
黎夢不相信事情是這樣的，她憤怒的瞪著那些人，“可你們為什麼當初不說？”
“努力與否，那是一個人的天性與本能。”長老的眼睛對上黎夢的，“隻有不給你目標，看清人的本質，才是最好的，即便我們告訴你，你努力了就可能成為聖女，那你成為聖女之後，還會繼續這麼努力嗎？”
一個人平時的言行舉止，就足以讓人看穿她是什麼人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寧願選擇一個笨的，但是認真努力的。
止步不前的人，就算再聰明，一輩子也就那樣了。
黎夢轉頭看向巫族族長，“你知道這個事情嗎？”
巫族族長點點頭，“知道。”
“所以你也認同他們的做法？”黎夢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究竟還是不是你的女兒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聖女的選擇本就沒有身份限製，我不能因為你是我的女兒，就強行把你捧上聖女的位置，這樣會民心不服，你若是自己爭氣，我臉上有光，可你自己不爭氣，依然是巫族的公主，這根本就不影響什麼。”巫族族長淡淡的說，隻是誰能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黎夢覺得不可思議，甚至還有點可笑，她突然大叫一聲，然後開始瘋狂的笑。
哈哈哈……
哈哈哈……
真的是太可笑了，可笑的她的眼淚都止不住的往下掉呢。
可是那又如何？
這依然改變不了那個女人搶了她的風頭的事情。
殺了黎鳶，她不後悔！
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後悔的！
眾人看著突然發瘋的黎夢，目光裏流露出絲絲悲憫，不是因為黎夢，而是因為……這整件讓人感到痛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