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漣漪一邊說一邊從盤子裏拿出剛鹵好的雞腿啃了起來,“嗯……這雞腿啊……光澤飽滿,別說吃,光是聞著上麵冒出的嘶嘶熱氣就覺得香氣撲鼻。咬上一口更是唇齒留香,天啊……酥軟香嫩,太好吃了。”
“你…………”
傅姍和江姨娘完全摸不透董漣漪的心,大家都是明白人,立場已然擺在了這裏,她怎麼可能這麼好心?
餓了兩天的兩人,注意力完全被董漣漪手中的雞腿給吸引了過去。
“怎麼樣,想不想吃?”
董漣漪眼珠子轉了轉,晃了晃手中的雞腿,笑嘻嘻的看著兩人。
“想……想吃……”
傅姍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可說出話的一瞬間又覺得前所未有的恥辱,任誰也想不到她會對一隻再平凡不過的鹵雞腿生出那麼濃厚的渴望,仿佛那就是人間美味。
“想吃啊?”董漣漪擦了擦手,笑道:“那你們兩個學狗叫吧,誰叫的大聲,叫得開心,我就給誰吃,好不好?”
說著董漣漪,再次咬了一口雞腿,看著兩人立刻慘白下去的臉色,心中頓時有了一種施虐的快感。
“你……滾!”
江姨娘心裏氣得要命,手狠狠的抓撈在幹草上,她就知道這個浪蹄子沒安好心。
“哎……真沒勁啊,難道你們想餓死?”董漣漪一臉失望的起身,拍了拍手,“走吧,今天聽不到狗叫了,人家想要餓死。”
麵對尊嚴和雞腿,傅姍很快做出了選擇,她要活著,她要活著報複每一個欺負過她的人,不惜一切手段!
眼看董漣漪要走,傅姍立刻叫道:“汪……汪汪……汪汪汪……”
“姍兒!”
“汪……汪汪……汪汪汪……”
“哈哈哈……”
董漣漪轉身蹲下,稍顯無聊的看著傅姍那雙了無生趣的眼睛,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諷刺道:“很乖嘛……叫得很好聽,有天分,這才叫做……喪家之犬嘛,對不對?”
見傅姍垂頭咬牙,不肯屈服的點頭,董漣漪冷哼道:“這一關都過不了,我們怎麼相信你們學乖了,會夾著尾巴做人呢?”
說完,董漣漪歎了口氣,將盤裏的雞腿倒在地上踩了個稀巴爛。而後又撿了起來,“來,賞你的,吃下去。”
“唔唔……不要……”
傅姍奮力的扭頭,卻被上前來的兩個丫鬟扣住,她掙紮著,江姨娘看得異常心疼,絲毫不顧身上的傷口因太過激動而裂開,也要闖身過來,“給我……我吃,你們不要為難我女兒了!”
“不吃?”董漣漪扔了雞腿,怒火攻心,用力抽了她幾個巴掌,“你現在有什麼資格拒絕?要不是我聰明,我就死在你們的算計上了,連帶我父母我都坑害了,比起你們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這點羞辱算什麼?”
董漣漪歇斯底裏,氣急敗壞的踹了她幾腳。傅姍躺在她的腳下,被踢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出來,隻是睜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似是要盯出一個窟窿來。
“不要踢了,不要打了……我們錯了……我們道歉……”
“嗚嗚嗚……”
一陣微風吹過,她看見傅姍嘴角流著鮮血,一瞬間,董漣漪清醒過來,才發現房間裏到處彌漫著血腥味兒和氤氳的黴味兒。
董漣漪害怕的收了手,她渾渾噩噩的走出柴房時,雙腿忍不住一軟,幸得傅真上前扶住,看到是傅真,她撲進他懷裏哭道:“我是不是很壞?我也不想的……可我真的壓抑太久了,我好害怕……如果不是遇上你……我的命運……我真的不敢想。”
拳打腳踢並沒有讓她覺得多痛快,反而有種索然無味,也許是覺得傅姍讓她因禍得福,所以即便痛恨她們的手段,卻也下不了狠手折磨她們。
“沒事了,有我在。”自從傅立業死後,傅真一夕之間成熟了不少,也意識到了自己肩上的責任,現在他沒有任何人可以依賴了,反而有一兩百口的生計落在他肩上,他突然意識到了父親往日的心酸和不易。
董漣漪緊緊扣住他的腰身,留戀他懷裏的溫度,跟他撒嬌道:“你真的不怪我?”
傅真伸手擦掉她臉上鹹澀的淚水,親了親她的額頭,“她們是罪有應得,這是她們欠你的,發泄過……放下就好。”
傅真將她攏在懷裏,替她溫著她冰冷的手,“回去吧,夜深了。”
“嗯。”
昭王府
死了至親之人的表現輕則抑鬱寡歡,整日消沉,茶飯不思,臥床不起。重則內傷吐血,哭天搶地,生無可戀,再不濟也是憂思成疾……但沈淩酒除了前兩日表現出混吃等死,人生毫無意義的悲痛之舉後,這兩日已經完全看不出半點傷懷之情,仿佛於她一切都隻是個夢,傷心,不存的!
青葵一邊給她剝枇杷,一邊看著啃雞腿的她,滿腹疑問,道:“小姐……你真的不傷心了?”
“勞資傷心要寫在臉上嗎?”沈淩酒虛弱的看她一眼,“我要化悲傷為食量,用美色和美食麻痹自己,這叫自我療傷,懂嗎?”
“哦……哦哦哦……”青葵似懂非懂的點頭。見她接連吃了三盤雞腿,青葵覺得她可能真的很傷心。
沈淩酒抓著雞腿的手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都怪司行儒那個變態,可她又不敢造次,現在親哥沒了,沒人給她撐腰了,以前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已經淪落到……人在屋簷下不得不趴著的不可挽回的地步……
青葵哪裏知道,司行儒前晚抽風起來威脅她道:再給你一日放縱的時間,若明日你還死氣沉沉,不知好歹,本王便休了你………
這廝慣會火上澆油,雪上添霜,介於這等毫無人性的威脅,她無力抗拒,不得不咬牙承受,以為他就這麼放過她了,那真是太小瞧那廝的變態程度了!
說好讓她再放縱揮霍一日的……
他接下來的舉動終於讓她體驗到了什麼叫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