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點頭，段青衫先是給予了肯定的答複：“人是肯定先窒息而死才被棄屍的。”
緩了緩，她蹙起秀氣的眉，“不過我從醫十幾年，從未見過此等詭異的死法，可能無法給你們什麼幫助。”
吳奪沉重的歎了口氣，“不知道其它幾個地方有沒有線索，這案子不能再拖了。爺才建朝不過半年多，很多地方上還未完全平亂，時間拖的久了，我怕引起動亂啊。”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愁眉不展的！”段青衫很樂觀，“我們英雄盟沒來之前，你們連人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現在至少知道他們是非正常死亡，是有人在作妖，而不是神鬼作祟，這已經是進展了。”
她是個很通透的人，而且十分自信，“我師父說，人定勝天，隻有不作為不盡力，否則就沒有查不明的真相。”
兩人這邊就案情探討著且不說，單說楚依和白同。
他們一前一後出來，是為了避段青衫的請吃，也真是為了查案。
兩人從湖邊漁家租借了一條打魚的小船，逆風向往屍體飄來的方向劃去。
“你歇歇吧，趕了一天的路，我來劃就好了。”白同是個很體貼的人，看著楚依也劃動著船槳，忙提議。
三月中的天氣，湖風還有些冷，拂麵而來，帶起陣陣寒氣，湖上濕氣又重，濕冷濕冷的。
楚依脖子上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正若有所思的看著茫茫無際的湖麵發呆，手幾乎是機械的在劃動著木槳。
見此情形，白同急忙解下了外袍，披在她肩上，“湖上寒濕，穿上吧。”
肩膀上一暖，楚依回過神來，偏頭衝他感激的笑了下，“多謝。”
白同清秀的臉龐染上一縷幹淨的笑，“都是一家人，這麼說就客氣了。”
他們平日裏也都有接觸，隻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協同辦案。
原本他覺得可能還需要磨合一段時間，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榮耀的人雖然看著都很高傲，其實接觸下來才知道，他們不是傲，隻是除了公事，他們不太和人交流而已。
這可能和他們的特訓有關，各種節奏都很快，讓他們沒時間也沒精力去考慮人際交往的問題。
想通了，他心底頓時生出一種親切感來，因為那種緊鑼密鼓的日子，他們也經曆過——在軍營。
楚依淡淡的笑，寒星般的眸子裏掠上一抹暖意，“也是！對了，你和秦羽占夜他們那邊有通過風嗎？秦羽接手的那個案子已經有十幾天了，查沒查到點有價值的線索？”
白同情緒低落的搖了搖頭，“一直有書信往來，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看似完全是意外。”
“你發沒發現，這案子有一個共同特點？”楚依搖著槳，腦子裏還有點亂。
“共同點很多啊，都是風景秀麗，適宜踏春賞景的好地方，死者都在百人以上，看似都是意外…太多了。”白同輕籲了口氣。
就是因為共同點太多了，讓他一時摸不著頭緒，感覺無從下手。
“不，你忽略了兩個重要問題！”楚依微眯起眸子，語氣有些陰森。
月光掩映下，湖水波光粼粼，映著她白皙的皮膚都透著瑩亮的光澤，表情有些陰沉。
“什麼重要問題？”白同不解。
“案發地點並非無跡可尋！都是山水之間，而且我在圖上看了一下五起案件發生的地點，是呈北鬥七星排布的。”
“你的意思是說，有陣法？”
“不排除這個可能！如果所料不錯，這個凶手可能還得犯兩次案，地點就在雀兒山和皎月河上遊。”
“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呢？”
“你不是江湖人，所以很多江湖上的東西都不懂，特別是陰邪詭術之類的。”
“你說說。”
“我占山為王的時候，手下有一個盜墓的出身，專門盜皇帝陵的。他和我說過一件事，帝陵什麼的都選擇風水好的龍脈，而一旦破壞了龍脈，這個國家的氣運就盡了。”
“嘶…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凶手是想破壞龍脈，然後讓疏雪滅國？這種東西你也信？”
“這東西我是不信的！可咱們不信，不代表別人就不信。我覺得往這方麵查一查，總是沒錯的。”
“有道理！”白同眼前一亮，“那我馬上給爺和王妃傳信，讓他們先派兵去這兩個地方鎮守，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楚依“噗嗤”一笑，“派兵鎮守？做的那麼明顯了，你還指望凶手自投羅網嗎？他們又不傻！況且這隻是猜測，回頭我派特戰隊的人去吧，他們隱匿的功夫相對更強一些。”
說說談談間，兩人已經劃出了很遠，風景秀麗的湖光山色中，因為發生百人血案，一隻夜遊的畫舫都沒有，安靜的可怕。
“怎麼起霧了？”白同眼尖的發現兩山夾一水的拐角處升騰起一陣白茫茫的霧氣，心下頓時一驚。
這座湖很大，號稱千裏水泊，在沒有參照物的湖心本就容易迷失方向，再一起霧，方向就更難辨別了。
“快看！”楚依站了起來，眼睛圓睜，指著不遠處一個輕輕打著漩的位置，“好像是漩渦！”
“不好！快調頭！”白同反應極快，發現那個漩渦馬上搖槳往相反的方向劃去，額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白毛汗。
湖心漩渦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進入吸力的範圍，就是十幾個大力士，也逃不出這漩渦的吸力，非連船帶人給絞碎了不可。
可他還是遲了一步，木槳都快讓他搖飛了，可是船還是急速的向那個漩渦飄去。
船身已經開始晃動，楚依腳下生根一般站在船板上，狠狠一咬牙，“搖不回去了，棄船，遊回去！”
“我…我水性不好！”白同滿頭大汗的看著茫茫水麵。
“我帶著你，快跳水，遲了咱倆都得交待在這！”楚依身手利落的一腳把他給踹下了水，隨後縱身一躍，也落進了水裏。
一落水，吸力真實的黏在身上，才發現這個漩渦的吸力到底有多強，就像有十頭老牛在拉著他們一樣。
楚依一手緊拽著白同的腰帶，奮力踩著水往相反的方向遊，就在此時，耳畔傳來“哢嚓”一聲巨響。
那條小船已經被卷進漩渦，被絞的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