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雪元年:
春日暖風遊人醉,幾度夕陽照清泉。
平靜的湖麵上,幾隻畫舫由遠處飄來,舫上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談詩論畫,曲賦悠揚。
忽然,最大的一隻畫舫中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啊,死人了,死人了!”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跳入了水裏,緊接著,一畫舫的人如下餃子一般,全都跳入了清澈的湖水中。
相連的幾隻畫舫中也同樣傳來驚聲尖叫,遊人落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湖麵的拐口處突然卷起一陣大風,將幾隻畫舫全部卷翻了。
三天後,古樸而寧靜的小蘇鎮迎來了大批的官兵,帶隊的人正是白同和吳奪。
兩人看著湖岸上卷來的畫舫殘骸,還有那上百具的浮屍,臉色凝重。
“先打撈屍體吧!”吳奪拳心緊握,扭回頭衝官兵吩咐。
第一具屍體被打撈上岸,白同上前去查看,沒一會兒,側過頭看向他搖了搖頭,“沒有任何外創,像是溺水死的。”
“仵作!”吳奪喚了一聲,“務必給本將軍查明死因!”
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五起案件了,每次死亡人數都不下百人,都是風景秀麗,適宜遊春賞景的地方。
前兩起案子,地方官員瞞而未報,隻以遭遇自然災害做了結論,最後不了了之。
直到第三起案子發生,當地官員火速派人三百裏加急把消息傳回了帝都。
這個人正是當初他們爺第一批培養出來接替珩平官員的替補,為人忠誠可靠,正直清廉。
而前兩起案發地的官員,還是珩平的舊僚,對比之下,高下立見。
案件馬上得到了重視,雙帝直接命軍隊介入調查,秦羽第一個請戰的。
還沒等他查出個所以然來,第四起案件又發生了,他們來查的小蘇鎮是第五起案子發生的地點。
現在整個疏雪人心惶惶,更有甚者,說他們爺弑殺親兄,屠戮子侄,皇位得來不正,所以才遭了天譴。
聽到這些傳言,七虎將氣的眼珠子都要冒火了,全員出動,就連古璃這個兵馬大元帥都出馬了。
可五起案子,別說是查明了,現在他們連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簡直氣死個人。
仵作上前開始接手驗屍的工作,可是檢查了良久,最後得出的結論和白同一樣,沒有明顯外傷,脖頸上也沒有被掐扼的痕跡,幾乎可以排除人力所為。
剛剛得出結論沒多久,就聽外麵看熱鬧的有些閑人說起了風涼話。
“這都是這個月的第五起了吧?我看啊,估計就是老天發怒了!”
“我覺得也是,要不就是那些人平日裏不幹好事,要麼就是高坐朝堂的那二位遭了天譴!”
“他們倒是逍遙自在,每日裏好酒好肉的享受著,憑什麼讓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替他遭殃?”
“沒有凶手,那肯定就是神鬼所為了。真要做了好事,神鬼誰會找上他們?”
“……”
正當白同和吳奪要發怒的時候,一道冷冷清清的嗓音響起:“誰說沒有凶手的?什麼都不懂就爛嚼舌頭根子,也不怕死後被打入阿鼻地獄,被拔了舌頭!”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長相甜美,透著七分俏冷的少女走了出來。
她上身穿著一件素青色的襖子,下著水綠色的石榴裙,腰間掛著一個象征身份的藥箱,上麵刻著一個大大的“盟”字,格外惹眼。
這時,剛剛冷嘲熱諷的人不幹了,又見她是個小女孩兒,當即罵了起來:“嘴長在我們鼻子下麵,我們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你算哪棵蔥?敢管我們?”
“蔥好歹還能入藥做菜,有點用處。可某些人嘴長在貓尾巴下邊,就知道噴糞!”少女嘴茬子不善,冷冷看向那說話之人,“剛才就是你在這煽陰風點鬼火吧?我嚴重懷疑你的動機哦!”
吳奪眼尖的瞧到她身上背著的藥箱,當即兩眼冒光,衝著她一抱腕,“姑娘可是英雄盟的人?”
姑娘衝他略一頷首,抱腕回禮:“奉汐子的令,特來助陣!在下英雄盟段青衫,見過二位將軍!”
說話的功夫,她身後已經又走出來四個男子,有老有少,不過無一例外的,這些人身上都背著一個大大的帶有英雄盟標誌的藥箱。
青山?
吳奪和白同對視一眼,嘴角都不同程度的抽搐起來。
這麼一個標致的小姑娘,竟然起了個如此陽剛的名字,也是少見了。
不過人家既然是來助陣的,他們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忍著笑忙把人給請到近前。
段青衫似乎看出他們的疑問,嫌棄的白了眼,“青襖素羅衫!不是所有的青山都是你們眼裏的青山!”
邊說,她還邊給了兩人一個“沒文化,真可怕”的鄙視眼神。
得,被鄙視了!
白同和吳奪麵皮有些發臊的撓了撓頭,倒是覺得這個爽朗的俏姑娘頗有意思,打岔了兩句,就過去了。
段青衫的專業是毋庸置疑的,她是雲驚月第一批培養出來的人才,也可以說是雲驚月的嫡傳大弟子,手段非常。
隻見她從藥箱之中翻找出一堆的工具,小刀子、小剪子、小鑷子…應有盡有,四個男人幫她打下手。
她並沒著急動用工具,而是先開始檢查屍體的情況,一雙嫩白的小手捏捏之裏,翻翻那裏,一邊說還一邊下結論,旁邊專門有人記錄。
“死者女性,年紀在十四到十六之間,死亡時間不超過二十四個時辰。”說著,她指揮著身邊的助手將死者的衣服扒下來。
“啊…”
人群中馬上傳出一陣尖叫聲,更有挑事者已經開始指責她褻瀆死者,反正什麼難聽罵什麼。
段青衫最討厭做事的時候被打擾,聞聲馬上一皺眉,不悅的瞟了眼吳奪。
因為他離的最近,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她驗屍。
“你也是死人嗎?”她緊抿著小嘴,眼神不奈的向人群中掃,“這是在查案,不是任人玩鬧的集市!還不清場?”
吳奪被罵的很無辜,他隻顧著急等結果了,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摸了摸鼻子,馬上讓人驅散了看熱鬧的人群,扭回頭訕著臉問:“有什麼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