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泊雅致的內室中蕩開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三分冷冽，七分曖昧。
瀟瑾犀利的雙眸不錯一下的緊盯住衛童，心底突然“咕嘟咕嘟”的往出冒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酸泡。
他就這麼放心把他丟給外人？
甚至明知道夏子晴對他意圖不軌，他都不替他擋一下，還樂見促成？
衛童一臉的莫名奇妙，“龍九是你的人！”
夏子晴如果不是愛慕瀟瑾，那就是對他心存利用，再怎麼著也不會害他性命。
她還等著借他這塊跳板，一步登天呢！
“你恐怕不知道，七年前本王就是差一點死在他手上吧？”瀟瑾笑的有些諷刺，眼角餘光瞥向一瞬間臉色慘白的龍九，“前車之鑒，可見單有忠心是不夠的！”
這事兒衛童多少有點耳聞，但知道的不盡詳細。
眼光狐疑的望向龍九，卻見他早已呆若木雞，他抿了抿唇，沒吭聲。
屋裏死一般的沉寂，氣氛凝滯起來。
三個人似乎誰都沒有打破安靜氣氛的意思。
良久，瀟瑾輕歎了一聲，“龍九，你走吧！本王沒那麼多條命讓你折騰。”
“那誰來保護您的安危？”龍九跪的釘糟木爛，臉色煞白的望著已經鐵了心要趕他出府的男人。
“沒有你，本王也自會挑好的來用！”瀟瑾冷心冷肺的說道：“本王身邊從來都不是非你不可。知情不報，自私自利，與人失合，私欲忘公…本王真怕哪一天，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一聲又一聲的評價擲地有聲，龍九羞愧的無地自容，拳頭握的“咯咯”作響，卻無語辯駁。
沉默了良久，他重重的磕了九個響頭，每磕一個，便說一聲：“龍九拜別主子…”
九個頭磕完，他緩緩站起身，“主子，等龍九改好了，你還能收留龍九嗎？”
“等你改好了再說吧。”瀟瑾不冷不熱，端起茶盞淺抿了一口，淡淡揮手，“走吧。”
龍九走了，什麼都沒帶，甚至連攢下的銀子都沒拿一錢，孑然一身的走了，跟隨他的，隻有背在身後的一把不算名貴的鋼刀。
那把刀是他弱冠之年，瀟瑾親手為他打的，盡管有許多瑕疵不說，刀鋒也不夠利，可他一直視作至寶，睡覺都不離身。
看到這傷感的一幕，衛童卻不知道為什麼，很想笑。
笑龍九的無知，也笑他的自以為是，更笑他的小肚雞腸。
這男人不壞，就是心胸太狹窄，沒有什麼容人的雅量也就算了，關鍵是這腦子也不是一等一的好使。
往往被人當了槍使，他還不自覺，等真相大白的時候，才會懊悔。
可人生很多錯誤是不可被原諒的，就如人死不能複生是一個道理。
瀟瑾這一招逼他離開，也未必不是為之計深遠。
龍九隻有脫離了他，才能學著長大，養成獨立的人格。
“你笑什麼？”瀟瑾被他若有似無的笑給弄的心裏發毛，總有種一眼被看穿的狼狽。
衛童斂了神色，一本正經的給他豎了個大指，“王爺，高啊。”
瀟瑾正要說話，突聞外麵傳來一聲慘叫，“啊！”
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槍響聲，兩人盡皆一驚。
聲音再熟悉不過，正是龍九的，響槍的聲音就更不用說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二話沒說，飛身向外奔去。
這裏是澈王府的西角門，地處偏僻，卻與瀟瑾的院子所隔不遠，從這條路出府是最快的。
因為瀟瑾喜歡清靜，所以選擇了此處居住。
趕到地方的時候，龍九的胸口已經綻開了血花，四野靜寂無聲。
鋼刀還握在他手裏，卻毫無還手之力。
“主…主子…是…是九…九…”
話沒說完，他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九？
衛童心下一驚，他不會指代的是初九姐吧？
他對夜初九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可澈王會信嗎？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瀟瑾已經抱起龍九，“小童，過來幫忙！”
呃？
他又不是大夫，幫什麼忙？
“我去找英雄盟的人！”他下意識的說了句，扭身就想去找人。
腰帶卻驀然被人給拉住，瀟瑾神色憂鬱的道：“沒時間了，你來給本王幫忙。”
“……我不會！”衛童表情糾結。
除了外傷包紮，他是真的什麼都不會。
“聽我的就行了，走！”瀟瑾一手抓著他，一邊改抱為扛，眨眼間就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
剛給龍九檢查完傷口，正要處置的時候，門外便傳來不太和諧的說話聲。
“你反教了是吧？才剛出月子就給老娘造反！”
“大姐，我求你了，你小點聲！”
“憑什麼讓我小點聲？龍九這廝，我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看他是個好人，淨特麼的辦壞事。”
“你管他幹啥？我是怕童子有意外！那孩子苦的跟啥一樣，咱是救童子呢。”
“……”
說話的兩人正是鳳雪汐和雲驚月。
消息是榮耀的人傳出去的，發現刺客，他們就黏了上去，卻沒管龍九的死活。
明亮的焰火躥起來的時候，鳳雪汐正在屋外散步。
所以來的人不隻是鳳雪汐和雲驚月，更有瀟疏玨。
因為距離很近，他們來的才如此快。
“主子，我沒事！”衛童聽到說話聲，馬上從裏麵走出來，心裏不是一般的暖。
鳳雪汐走上前，將衛童好一番打量。
確定他完好無損，才凝著眉頭問：“童子，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鬧的這麼凶？”
事，她多少了解了一點，是當值的楚依說的。
不過也僅止於鬧刺客的事，夏子晴的事，他們隻字未提。
“姐，你就放心吧，沒事的！”每當鳳雪汐一叫他名字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想叫姐。
“都瞞我，你們就都瞞我吧！”鳳雪汐無奈的瞥一眼屋裏的瀟瑾，又把目光拉回到衛童身上，壓低聲音問：“他可知道了？”
莫名其妙的一聲問，旁人沒明白是怎麼回事，衛童卻是秒懂，“可能有點懷疑！”
“那他對你怎麼樣？”鳳雪汐噙著一抹壞笑，“基友也是友，你要是能把他掰彎了，那可能耐了。”
“姐！你說的這都什麼啊？”衛童一陣風中淩亂，俊秀的臉龐臊的通紅，“我們是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