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頭磕在地上,都能聽見重重的聲響,七尺多高的漢子,愣是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龍九是真害怕了。
上次瀟瑾還沒明著趕他,隻是他當時被鳳雪汐扣了,再後來就遍尋不到主子的身影,他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被拋棄了。
那時他的心還不是很慌,因為主子沒說驅趕他,隻是他心情不好,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
可這次不同,他是親口要他走,他不要他了!
講真,看到他哭成這樣,瀟瑾的心也是一陣酸澀。
隻是他太不長進了,長此以往,遲早惹出大禍來。
如果不給他點厲害的讓他長長記性,隻怕有朝一日,他早晚把自己給作死。
沉了沉氣,他態度十分堅決,“收拾好你的東西,再去賬房支一千兩銀子,走吧。本王身邊留你不得了。”
說完,他決然的留給他一道清寂的背影。
瀟瑾之所以會過來,正是聽到這邊的吵鬧聲,他的院子離此不遠,就隔了一堵牆。
原來也是為了能方便掌控夏子晴,有她兩次無聲無息的出逃,他對府上的人已經不放心了。
倒不是說懷疑府裏的下人叛主,而是他們根本看不住人。
深夜時分,瀟瑾抻了個懶腰,卻是睡意全無。
多年來養成的酒後入睡習慣,因為夏子晴的突然闖入被打破了。
他難以習慣,卻又不得不去規範自己。
他可不想次日一醒來,又和她同睡在一張床上!
實在睡不著,他心頭有些煩悶,索性下了床,推開窗子看著窗外的景色。
夜,靜謐無聲。
可相隔不遠的地方,卻有一抹鬼魅般的身影,隱在夏子晴的院落裏,死死的盯著房間的門口。
“不眠不休,你的身體扛得住嗎?”瀟瑾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衛童身旁。
衛童知道是他過來了,也沒多驚慌,瞥過去一眼,“王爺多慮了。”
一句話把天給聊死了,瀟瑾挺無奈的,“本王隻是關心你!”
衛童有些後知後覺,撓了撓頭,不解的問:“你關心我幹嘛?”
“……”莫名有種被懟的感覺。
瀟瑾整個人都不好了,哭笑不得的看向他,“難道都沒人關心過你嗎?”
看他那一臉茫茫然,就知道並非是存心在較勁,索性他也不將這當成是被懟。
“有啊!主子就很關心我!”衛童得意的一揚下巴,“她說我和她最像,反正就是四親不靠的類型,一切都得靠自己!”
“然後呢?”瀟瑾頗感好奇。
和汐兒很像?
這一句話把人撞到南牆上摳都摳不下來的感覺的確很像!
就是一個是有意,而一個是無心。
“什麼然後?”衛童被他問的莫名奇妙,騷了騷頭頭殼,頗感不解。
瀟瑾撫額,他怎麼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
看他眼珠子還直勾勾的向屋裏望,安撫道:“夜深了,回去睡吧。夏子晴這裏本王會隨時注意,不會出事。以後你管著白日,本王負責夜裏。”
衛童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不行,她有內應,隻怕王爺也看不住,還是我親自盯著放心。”
“內應?”瀟瑾不解。
他府上還有夏子晴的內應?
什麼時候的事?哪個人?他怎麼不知道?
“龍九啊!”衛童答的飛快,“咱們也不知道他倆什麼時候搞到一塊去的,反正就是有點奸情的味道。”
說完他又覺得有些不妥,忙收回視線看向他,無措的擺了擺手,“我沒有說王爺馭下無方的意思,就是…就是…那個有個詞怎麼說來著?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都是管不了的事。”
瀟瑾嘴角輕抽,舉目望了下,還真沒看見龍九的身影,神情古怪的問:“龍九在裏麵?”
衛童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夏子晴聽他哭的淒慘,也不知道怎麼就起來了,勸了一會子,他才不哭了。後來他又給夏子晴準備了吃食,倆人在房裏‘密謀’了好一會兒,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反正龍九出來後就不見蹤影了。”
“……”龍九和夏子晴?
瀟瑾滿臉的意味深長。
龍九今年也三十好幾了,長年跟在自己身邊,鮮少接觸女人,也是時候找個女人成個家了。
隻是…
他們兩個?
似是看出他的為難,衛童倒是笑了,“其實他們能臭魚配爛蝦也好,省得夏子晴眼高手低,總把眼睛盯在傾汐大帝身上。我就是怕他們作妖,謹慎些沒壞處。”
嗯一聲,瀟瑾點了點頭,“也是!”
想了想,他又問:“會喝酒嗎?”
見他沒什麼誤解,衛童又把眼睛盯在了房門處,聞聲搖了搖頭,“不會!”
“少點呢?”瀟瑾頗感遺憾,抻長了眉毛道:“一個人守夜易困,明天你再調個人過來,輪換著來。今晚本王和你小酌兩杯,免得你瞌睡。”
衛童輕抽了嘴角,“少點就更不會了,別人喝酒知道啥叫醉,我是咋喝都不知道醉,不會,真不會!”
“……”
用鳳雪汐的話來講,這娃是猴子派來的逗逼嗎?
瀟瑾探手一攬他的肩膀,頗為霸道的說:“不醉更好,正好本王醉了,你能照看下本王!走,喝酒去!”
長夜漫漫,他實在是無聊的厲害,剛好有這麼一個不無聊的人,陪他逗逗樂也是好的。
衛童被他連拖帶拽的從光禿禿的樹上給拎走了,眼睛卻還盯著夏子晴的院子,“那這兒怎麼辦?”
“放心吧,就在本王的花房中,一牆之隔,誤不了你的事。”說著,兩人已經進了瀟瑾的院落。
果然是隻有一牆之隔,花房之中還建了個供人賞花觀景的台子,視野極佳,近處的三五個院子都能一目了然。
花房之中溫暖宜人,這是瀟瑾培育珍惜藥材開辟出來的一塊地方,裏麵生著暖爐,用來保證藥材生長的溫度。
除了半丈多高的圍牆,全是玻璃所製,材料都是鳳雪汐從雲驚月那兒訛來的,采光極佳。
酒菜上來,兩人便開始推杯換盞。
衛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卻發現他隻是淺抿了一口,倒了倒自己滴酒不剩的杯子,怪叫道:“你養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