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我錯了,不該帶著弟弟妹妹胡鬧,還不肯認錯!娘親,你快起來!嗚嗚嗚…我錯了…孩兒知錯了…你快起來呀…”瀟君澤飛快的跑進去,粉嘟嘟的小臉兒上滿是淚水。
他一邊哭著認錯,一邊拚命往起拉鳳雪汐。
鳳雪汐卻沒有馬上站起來,而是神色從容的看向他,“君澤,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見拉不起來她,瀟君澤“撲通”一聲跪在她麵前,“第一,我不該不告而別,讓爹爹和娘親擔心。”
嗯一聲點頭,鳳雪汐等著他自己繼續悟。
“第二,我不該自以為是,還差點害死了弟弟妹妹。”瀟君澤已經哭花了小臉兒,“第三,我不該和爹爹頂嘴,拒不認錯。”
他哭的抽抽嗒嗒,說話也是哽咽不已,“第四,我不該驕傲自滿,覺得家裏沒有我的用武之地,一心想要去清川幹幾件大事用來炫耀。”
奶包子可憐兮兮的仰起小臉,“娘親,我就能想到這麼多了,要是還有,娘親你說出來,我都改好不好?”
鳳雪汐抬袖幫他擦著眼淚,“娘親是說過實踐出真知,可那得是在你羽翼豐滿之後,並不是現在。做人不能好高騖遠,就如你爹爹說的,走路還走不穩,就想學飛,那注定將來會一事無成。”
瀟君澤拚命點著小腦袋,每點一下,淚珠便成串成串的往下落,“我知道了,娘親,我一定改!”
鳳雪汐笑了,很欣慰的笑,摸著孩子的頭憐愛的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後踏踏實實的走好每一步,才會讓你的根基紮穩,日後也才有笑傲群雄的資本。”
她想,這次“離家出走”也是好事。
吃虧要趁早,現在發現問題,總比他長大後,已經一身的毛病再來糾正的強。
看著兒子哭的淚花了小臉兒,她再次擦去他臉上的淚珠,“好了,不哭了。你能認識到自身的缺點,娘這一夜就沒白跪。走吧,娘親帶你到爹爹麵前去認個錯。我們是小小男子漢,要有擔當!”
瀟君澤抹了一把淚,搖了搖頭,“不用娘親陪我去,孩兒自己去向爹爹認錯。娘,你快起來,我幫你呼呼。”
說著,他又去拉鳳雪汐。
講真,跪了一夜,鳳雪汐的雙腿都疼的麻木了,一手扶著牆,一手搭在兒子稚嫩的肩膀上,咬著牙才勉強沒腿軟的又跪下去。
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眼角餘光瞥向屋頂處一雙溢滿心疼的深邃鳳眸,以眼神示意他先離開。
看她艱難的起身,瀟疏玨瞳孔驟縮了幾次,緊握的雙拳上滿是斑斑血跡,他卻感覺不到一點疼,隻有心口處一揪一揪的,疼的他直哆嗦。
優美的薄唇顫了下,逼音成線密語傳音:“看一會兒本王怎麼收拾你!”
鳳雪汐淺淺一笑,對於他昨夜沒阻止她教育孩子,默默忍受了一夜心疼的煎熬而暗暗感動。
這隻大狼狗呀,真是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無論是身還是心。
若是熱戀時也便罷了,他真的是十幾年如一日,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改變,這就極難得了。
膝蓋上驀然傳來柔軟的觸感,瀟君澤卷起她的褲角,眼淚再次如決堤的洪水般滾落下來。
他蹲在她跟前,哭唧唧的一邊吹氣一邊小心翼翼的給她揉,“娘親不疼,我給娘親呼呼,呼呼娘親就不疼了。”
鳳雪汐的兩隻膝蓋腫的如同饅頭,上麵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可把奶包子給心疼壞了。
看著兒子如此貼心,鳳雪汐心滿意足的彎起了唇角,彎腰將他扶起來,緊牽著他的小手向外走去。
路上,她盡責的給他講著爹爹也是如何愛著他們,罰隻是糾正他們錯誤的手段,並不是罰了就不愛了。
瀟君澤經此一事,像是一下子就長大了,直到將鳳雪汐送回房裏,才轉身去找爹爹。
瀟疏玨在書房中如坐針氈,恨不得馬上飛回到鳳雪汐身邊去給她受了一夜折磨的雙腿上藥按摩。
可媳婦有令,他不得不在此等著那隻來認錯的小兔崽子。
沒一會兒,瀟君澤敲門而入,後背上背了四根小竹棍,做負荊請罪的模樣。
進門他就老老實實的跪在他麵前,雙手高舉著四根小竹棍,“爹爹,孩兒知錯,請爹爹責罰。”
“你錯哪兒了?”瀟疏玨皺眉看著他的模樣,忽然覺得心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瞬間就軟了下來。
瀟君澤將認識到的錯誤又一一重複了一遍,最後總結:“我是哥哥,沒給弟妹們做好榜樣,還帶著他們胡鬧,身為兄長,當替弟妹們受罰。請爹爹將四人的處罰都放在孩兒一人身上,孩兒請求一人承擔。”
負荊請罪的故事,鳳雪汐給他們講過。
在他單純的心裏,四個人就得四根荊條,可他找不到荊條,就用了四根小竹棍來代替了。
這也是他為什麼身負四根竹棍過來的原因。
聽他如此說,瀟疏玨欣慰不已,起身把他扶起來,“你還漏了一條沒說!”
瀟君澤皺起小眉頭,不解的看向他。
“你們四個是你娘拿命換回來的,如今稍稍長大些,便要拋棄你們娘親做單飛的鳥,她該有多傷心?”瀟疏玨語重心長的給他講道理。
他是心疼孩子,可他更心疼孩子的娘。
瀟君澤抿了抿小嘴兒,心裏越發慚愧,強忍著沒哭,重重的點著頭,“孩兒知道了,一定不會再犯。我是小小男子漢,以後一定會保護好娘親和弟妹,不讓別人欺負他們。”
瀟疏玨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去吧,回去叫上弟妹,各自寫上一封檢討書,明日交上來。用完早膳便去學堂上課,不要懈怠了。”
瀟君澤小心翼翼的瞥著他破破爛爛的雙手,忍不住皺緊了眉頭,“爹爹,你的手…”
瀟疏玨不甚在意的將雙手負在身後,“無妨,不負了你娘對你們的疼愛,便是你們對爹爹最大的回報。去吧!”
等小大人般的瀟君澤走遠,瀟疏玨便火燒屁股般回了房。
他的心跟長了草似的,腦海中都是汐兒一瘸一拐艱難走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