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型驗過之後，很無奈的發現瀟疏玨和鳳雪汐的並不匹配。
這時瀟疏玨有些後悔在兩年前殺了肖紅鸞，如果那個女人還活著，是不是希望就更大一些。
可人死都死了，再說什麼都晚了。
他重重捶了下桌子，深呼吸了幾次，方才將苦水吞下肚腹。
緊張的半個月籌備，終於迎來了手術的這一天。
鳳雪汐是在昏睡中被送進去的，瀟疏玨說什麼都不肯在外麵等，堅持要時刻陪伴在妻子身邊。
臨時做出來的簡易手術室，相對於現代精密的設備儀器，這裏的醫療器械就太簡陋了，但對於這個時代來講，已經是最先進的了。
雲驚月親自操刀，不大的手術室裏單是大夫就站了十幾個。
注射麻醉藥的時候，鳳雪汐微皺了下眉，顯然是感覺到了疼痛，唇角蠕動了下，似乎說了句什麼。
雲驚月湊過去，“汐子，你說什麼？”
鳳雪汐緊闔著眼皮，又喃喃了些什麼，可是語焉不清，她沒聽清。
守在一旁的瀟疏玨臉色陰沉的道：“她說不怪你，相信你，讓你放開手腳去做，不要有心理負擔。”
即便在生死一瞬間，她還念著自己，不讓她有任何心理陰影！
雲驚月的心翻騰了幾個個，深呼吸了良久，才平複下情緒，最後摸了摸她的臉頰，“放心，汐子，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手術中可能會碰到的各種情況她都已經詳細做了備案，也有了相應的應對措施，緊張的手術開始了。
“刀！”
“……”
“剪子！”
“……”
“止血鉗！”
“……”
“固定！”
“……”
看著鳳雪汐的肚子上生生被剖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瀟疏玨強忍著打斷的衝動，緊握著她的手抵在唇邊，不住的親吻著。
額上的冷汗一層蓋過一層，眨眼間已經浸濕了鬢角的墨發，濕噠噠的貼在頰上，汗水又順著發梢臉頰落在地上，摔成了幾瓣。
“大…大出血！”一個大夫看著血水四溢，止都止不住，心驚肉跳的喊了一聲。
“別慌，先輸血！”雲驚月操刀的手一抖，強自鎮定下來吩咐。
羊皮肚子製成的血漿袋吊起來，粗壯的針頭插進血管中，鳳雪汐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受，身體輕微的抖了一下。
瀟疏玨心頭一跳，手又緊了緊，頭湊過去細細啄吻著她的臉頰呢喃：“汐兒，你的大狼狗在呢，別怕。”
“找到出血點了！”雲驚月驚喜的低呼，“小江，上止血鉗。”
緊張的忙碌之後，出血的情況暫時止住了，她才又開始繼續依次分層切開皮肌、腹外斜肌、腹內斜肌…
就在她拉出子宮的時候，幾道聲音一同響起。
“心跳，心跳快沒了！”
“呼吸也快沒了！”
“病人在抽搐！”
“皮下有出血！”
“……”
雲驚月滿額大汗，聲嘶力竭的吼了一聲：“汐子，你給老娘撐住了！這幾個崽都是你的，你想讓他們一出世就沒媽嗎？”
她已經開始發慌了，手都在顫抖，孩子還沒取出來，各種情況就已經一同爆發，鳳雪汐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
“老瀟，給她做心肺複蘇！”她幾乎是帶著哭音的下達命令。
這一項瀟疏玨有學過，他雙腿發軟的站起來，大手按上鳳雪汐的胸前一下一下用力的按壓著。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落下來，鹹鹹澀澀的滴到她雪白的脖頸上。
“小陳，給她按壓雙腿，小鄒，過來將瘤胃往前移，皮下出血暫時別管，先把胎兒取出來。”雲驚月一麵吩咐，一麵做著深呼吸。
講真，她的雙腿軟的都快站不住了，精神高度緊張之下，汗如雨下，眼睫毛都被打濕了。
馬上有人過來替她擦汗，看她緊繃著臉，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子宮被切開，第一個紅通通的胎兒被取出來，也就成人的巴掌大小，小的可憐。
見胎兒被取出來，立刻有人上前接過來，剝離胎衣。
一…
二…
三…
四…
五…
直到五個嬰孩兒全被取出來，雲驚月才鬆了口氣。
“呼吸…呼吸停了！”還沒等她喘過來氣，一個晴天霹靂砸下來。
“心跳也停止了。”又是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響起。
“盟主，血止不住了。”接連而來的噩耗將雲驚月差點給砸蒙了。
“老瀟，人工呼吸！”她瞳孔迅速擴大了一圈，嘴唇哆嗦著吩咐。
從開始手術，瀟疏玨除了和鳳雪汐說了一句話，全程都安靜的如同一個死人。
她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隻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低垂的雙眼呆滯無神，大顆大顆的眼淚混和著汗水往下落。
瀟疏玨疼，疼的連呼吸都濁重起來，可具體哪兒疼他自己也不清楚，就是感覺全身上下都在叫囂著疼，疼的他頭皮發麻。
名叫小江的女人過來幫忙按壓心髒，一下又一下，可是卻絲毫沒有作用。
血漿已經用了將近一半，可取出胎兒後的大出血還沒有止住，出血點已經找到了，可那裏就像是一個高壓水泵，血怎麼都止不住。
怎麼辦？怎麼辦？
雲驚月將清理縫合的工作交給助手，拚命想著辦法，照這個失血速度，估計她的血壓已經快沒了。
血沒止住，心跳沒了，呼吸也沒了，這人難道就這麼沒了？
眼前漸漸模糊，忽然，一聲微弱的嬰兒啼哭聲響起，她像是看到了什麼希望，衝過去抱起那個正在啼哭的嬰兒放到鳳雪汐耳畔。
“汐子，別他媽的給老娘裝慫！看看，這是你的崽，他在哭，他在找你，他在叫你娘親，他在問你為什麼生下他卻不要他！你給我堅持住！”淚眼模糊中，她狠捏了一下嬰兒的手臂。
吃疼之下，嬰兒的啼哭聲大了些，聽著撕心裂肺的。
忽然，一隻鉗子般的大手緊緊鎖住嬰兒纖細的脖頸。
瀟疏玨紅著眼暴戾的開口：“都是你，都是你們這群狼崽子！本王摔死你們這群小冤孽！”
說著，他揚手就將小嬰兒狠摜向地麵。
“啊…老瀟，你瘋了？”雲驚月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小小的嬰孩兒，心有餘悸的看著已呈瘋癲狀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