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家醜一般是不外揚的。
可南風染偏偏啟用了鳳雪汐榮耀近衛營的人。
一來他沒將親妹妹當成外人,二來榮耀近衛營的人最保險。
事關他最敬重的父皇生死,他不敢冒一點點險。
這倒不是說他信不過自己的近衛,而是實力來決定的。
守衛皇帝寢宮的都是生麵孔,皇後沒認出來,否則,就是再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下黑手。
皇帝瞥了南風染一眼,穩健的起身,趿了鞋子下地,哪兒還有病入膏肓的模樣?
他淡淡一擺衣袖,“自古忠孝兩難全,且你及時止步,在大是大非麵前能夠明辨是非,已屬難得,不怪你,你且起來!”
南風染應聲起身,身姿筆直的站在一側,未分給皇後一絲一毫的眼神。
皇後是真被嚇破了膽,否則也不會一開口就喊冤,而是該裝作不明白的問為什麼。
眼見著兒子不理會她,還在皇帝麵前請罪,她又扯著嗓子尖叫:“南風染,你胡說什麼?母後何時為所欲為了?你這個不孝子!別人陷害本宮也就算了,就連你這個逆子都夥同外人要害死母後,你怎麼這麼狠?良心被狗吃了嗎?”
她死命的掙紮著,不停的謾罵詛咒南風染,想要逃開這個讓她恐懼的房間。
可一切隻是徒勞,那常公公也是個練家子,按著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還綽綽有餘。
寢宮之中,一時隻餘她撕心裂肺的吼叫聲,淒厲又刺耳。
南風染無動於衷,也不與她辯駁,就隻是站在那裏,不動如山。
電光火石間,一記響脆的耳光狠狠的摑在她的臉上,疼的她一抽抽,嘴角迅速流下血跡。
她被打蒙了,怔怔的看著掌她嘴的皇帝,心頭生出深深的恐懼,“皇…皇上…”
“啪”
“啪啪”
“啪啪啪”
又重又急的巴掌聲不絕於耳,皇帝陰沉著臉,根本不容她講話,左一掌,右一掌狠戾的掌摑著她。
“這一巴掌,打你泯滅人性,謀害親女!”
“這一巴掌,打你不配為人母,虐待親子!”
“這一巴掌,打你陰狠毒辣,毒害夫君!”
“這一巴掌,打你與虎狼為伍,竊國盜本!”
“……”
每一記響脆的巴掌後,都伴隨著一聲怒斥,足足二十幾個巴掌,皇後被掌的滿嘴鮮血,臉腫成了饅頭。
淚水混合著血液淌下來,她拚命的搖著頭,想為自己辯解一聲,卻是一個字都發不出,隻會慘叫。
皇帝似乎打累了,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花白的胡須翹了幾翹,顯然氣的不輕。
“疏玨,查驗下她指甲裏的是什麼藥!”他深吸了口氣,眼底是濃鬱的戾氣。
瀟疏玨連過去都沒過去,邪諷一笑:“不必查驗了,此毒名為穿喉。藥如其名,入喉即死,見效奇快,沒有救治的時間,是江湖殺手組織必備的奇毒。一般都會在牙上打個洞,匿於其中,若不幸被俘,就會咬破毒囊自盡。”
“嘶”一聲,皇帝倒抽了一口冷氣,幸好他沒再等下去,否則性命豈不讓這毒婦給害了?
越想越是氣結於胸,他咬牙切齒的吩咐:“常福,把這毒婦丟進百獸園!”
“不…不要…嗚嗚…皇上饒命!臣妾知錯了!染兒,染兒,救救母後,救救我!”皇後含混不清的求救,卻沒有一人理睬她。
常福提著她經過南風染身邊時,她發狂的死命揪住他的衣擺,祈求的看著他。
南風染抬起劍指,“嘶啦”一聲割開半截衣擺,臉別向了一旁。
“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一次一次觸摸我的底線。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包庇縱容你嗎?”他冷漠的開口,“母後,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安心上路吧!”
皇後哪肯甘心赴死?嘶吼著哀求,又試圖伸手去抓他。
隻是那手還在抓撓著,猛然間閃過一道寒光。
緊接著,那隻手便與身體分家,落在地上又抓撓了兩下,這才不動了。
她慘叫一聲,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腫脹的臉龐因為劇烈疼痛扭曲的不成樣子,兩隻眼睛翻了幾次白,終究抵擋不住黑暗的召喚,昏了過去。
“嘖嘖…”鳳雪汐輕嘖了兩聲,“古璃,你這下手也太快了!”
她暗示性的往皇帝的方向瞥了下,“我老爹都沒發話呢,你怎麼就動手了?”
古璃麵無表情的收劍入鞘,衝皇帝一抱腕,“皇上,恕本帥魯莽,隻是她多次折辱我疏雪帝王,還加以謀害,本帥實不能忍。念及清川和疏雪的姻親,本帥隻取她一隻手,望皇帝陛下勿要見怪。”
疏雪建國後,古璃受封兵馬大元帥,統掌天下兵權。
此次前來清川,他正是奉命保護兩人安全的,與榮耀近衛營的職責一樣,隻不過是一明一暗。
他受鳳雪汐指點良多,如今武器研發這一塊也由他接手,更是被她滿肚子的兵法戰策所折服,將她視若神明一般尊敬著。
誰想害她,折辱她,他第一個跳出來玩命。
聽了皇後的所為,把他給恨的牙根直癢癢,這才會快劍斷手,算是出了半口的惡氣。
若非是在清川,這又是鳳雪汐的娘家,他敢保證,青衣營加上榮耀近衛營這兩營的人馬,能把皇後給剁成肉泥。
皇帝焉能不明白鳳雪汐是在打圓場,給他台階下?
可她真想多了,他根本沒想那麼多,隻覺解恨。
淡淡一拂袖,“古帥過慮了,此舉正合朕意!”
門被推開,冷風灌進來,皇帝打了個哆嗦,馬上肩上便多了一件披風。
鳳雪汐從後摟住他的肩膀,下巴墊在他的肩上,嗔怪的道:“穿這麼少,仔細著涼!”
皇帝的心一暖,眼底彌漫開柔和的笑意,拍了拍她的手,老懷安慰的道:“真是父皇的貼身小棉襖!”
葉貴人已經徹底嚇傻了,縮在床尾處瑟瑟發抖。
她很想就此暈厥過去,可偏偏清醒的很。
這是宮闈秘辛了,她知道這麼多,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果然,皇帝淩厲的目光轉過來,“賜葉貴人三尺白綾,自我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