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老三全家果然如了鳳雪汐的意——脖子上懸著牌子京城遊街!
隻不過不是站著遊的,而是三步一叩,跪著繞京城走了一圈。
每走三步磕一個頭,磕一個頭喊一聲:“姬家大過,請皇上、公主饒恕!”
這麼三步一叩,等把整個京城走完,已經是夜裏了。
帝都的老百姓雖然不知道姬家犯了什麼事兒,但知道肯定是犯了比他們還大的權貴,沒有同情,相反個個拍手稱快。
原因無它,姬家的惡名可不隻在朝野,更是在民間流傳開了。
尤其是那些小輩,仗著父輩們是國舅爺出身,在民間那是搶男霸女,欺良壓善,無惡不做。
有識字的,看清他們牌子上寫的字,不由樂開了。
那上麵也不是什麼罪證,大多就是一些辱罵性的詞語:什麼我是畜生、我豬狗不如、我是下流賤種…
要說姬七公子怎麼會選擇那麼一個偏僻的宮門進宮,還恰好碰到鳳雪汐被打成了死人,這就得從皇後和姬國舅被軟禁說起。
姬家雖然除了姬大國舅在朝中是主力,其它人也都有不大不小的官職,隻是沒他那麼位高權重,宮裏的消息傳出來也就不意外了。
這位傳說中的姬七公子正是姬三國舅爺派進宮來助陣皇後娘娘的。
可正處在風口浪尖上,他也選擇了低調,沒大張旗鼓的由正宮門而入,而是帶了皇後的令牌,從側門進的宮。
皇後手上有幾塊自由出入宮的令牌,當初是皇帝為了讓她操持後宮,采辦方便給的。
隻是沒想到,她幹正事沒用上幾次,倒是賞給了自家兄弟四塊,手裏僅剩下一塊用來辦事。
因為令牌是一人一令,僅供一人出入,宮中的采買常有不濟,都是南風染給她善後,她就更加有恃無恐了。
皇帝政事繁忙,後宮也沒出亂子,便沒注意這些小事。
鳳藻宮裏還是那些熟悉的麵孔,隻是皇後自己心知肚明,那已經不是她的心腹。
看到進宮來的姬素蘭,她雖欣喜若狂,麵上卻裝作病懨懨的沒什麼精神,拉住侄女的手便將所有人都給打發了。
這些人是南風染的親信,可她是太子的親媽,任誰也不敢抗令,便都退到了門外,隻不過耳朵都豎了起來,聽著裏麵的動靜。
姑侄女兩個先是抱頭痛哭了一番,皇後數落著鳳雪汐如何不認親母,對她不假辭色諸事,也沒多說別的。
談了有一會子,姬素蘭在鳳藻宮用了晚膳便紅腫著眼睛出宮了。
眾人一見也沒什麼事,長出了口氣,不過消息還是遞回到了太子府。
南風染總覺得事有蹊蹺,怕中間出什麼岔頭,整個太子府都加強了戒備,尤其是鳳雪汐的院落。
雲驚月與他鬧了性子,直接搬到了鳳雪汐那裏,對他不理不睬。
他想跟過去,被小汐兒的人給攔到了院外。
這個妹妹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招,直接在院門口豎了個牌子。
上書幾個大字:“南風染與狗不得入內!”
他苦悶不已,自己家裏愣是出了這麼一處禁地,他這個主人都沒權力進去。
似乎一夕之間,他成了萬人煩,把他給孤立了。
聽著裏麵歡聲笑語,他一個人孤伶伶的在院外看了許久,直到夜深人靜,院裏的燈火熄了,才滿是失落的走了。
一直到大婚當日,京城風平浪靜,太子府也沒出任何事。
姬家在姬老三的七子慘死,全家被抓去遊街後也收斂了,整日裏府門緊閉,該上朝上朝,該回家回家,就是少與人來往,一時間倒是夾起了尾巴做人。
雲驚月原本是想從英雄盟分舵出嫁的,可是被鳳雪汐給劫到了驛館,以疏雪王爺的待遇讓她出閣。
鮮紅的嫁妝箱子分成兩列,整整排了十裏,雖不如南風染給的百裏紅妝壯觀,但也讓人歎為觀止。
大婚的前一天,北宮衍趕來了,因為雲驚月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唯一一個表哥算是最親的人了,這個背嫁自然落到了他身上。
這是鳳雪汐第二次見北宮衍,他還是那一身低調的黑衣,深秋的季節裏,他的衣著卻極是單薄,襯的身形越發消瘦。
“我們又見麵了,珩平王妃!”北宮衍陰柔的麵龐沒什麼表情,像是老朋友一樣在打招呼。
他還是沿用原來的稱呼,並未稱呼她為慕玨大帝。
講真,到現在鳳雪汐對他還是恨的牙根癢,要不是有雲驚月在中間,追到天涯海角,她都得弄死他,她這個人很記仇的。
“嗬嗬…”抱以一聲冷笑,她便扭過頭,看也不看他一眼。
因為是出閣的房間,裏麵不適合有男賓,故而瀟疏玨並未在場。
裏麵都是一群女人,有英雄盟的,也有榮耀近衛營的,還有就是喜婆和太子府的丫鬟。
看到這麼一個天人之姿的男人出現在房裏,有些意外的麵麵相覷。
太子府的丫鬟更是眼珠子都直了,天啊,這男人長的可真好看!
她們也見過不少美男子,像太子、六皇子,還有初來乍到的傾汐大帝,那都是美的讓人眼前一亮。
可這些人都沒有這個男人身上獨有的一種氣質——憂鬱。
他那雙眼睛裏似乎總纏綿著朦朧的憂傷,深邃如同兩波古井,讓人移不開眼。
榮耀近衛營,也就是前特戰隊的人,當年執行暗殺任務的時候,都和他打過照麵。
一見他走進來,子彈瞬間頂上了槍膛,槍口全對準了他。
“汐子,這是幹什麼?”雲驚月從鏡子裏看到情況,頓覺哭笑不得,“快讓她們把槍放下。”
鳳雪汐揮了揮手,“收了吧!”
眾人這才收起了槍,不善的橫了一眼,又兀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北宮衍鎮定自若,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走過來看著鏡子裏的少女,嘴角蹁躚,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對不起,月兒,我還沒有能力給你一個更尊貴的身份,讓你風光出嫁!”
雲驚月回過頭,“說什麼呢?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你就這麼跑出來,啟運那邊會不會有變?”一蹙眉,淡淡輕愁便攏上了眉心,她擔憂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