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雪汐之所以選擇把人交給南風璃，就是看準了他對皇後也頗多怨言，對姬國舅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會嚴加看管。
母女兩個各懷著小心思，“愉快”的達成了協議。
鳳藻宮的一場風波就這麼悄然過去了，來探望的眾人見皇後已經沒什麼事，便都散了。
皇帝還有朝政要處理，自然不能久留，隻簡單交待了禦醫和宮人盡心，便也離開了。
作為皇後的親子女，南風染和鳳雪汐自然不能像旁人一樣扭身就走。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皇後擺了擺手，“染兒，你留下，其它人都出去吧，本宮累了！”
鳳雪汐遲疑了下，關愛的看了眼南風染，就見他衝自己點了點頭。
她也沒再多問，反正看到皇後那張柔中透狠的臉她就想抽過去，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挽著雲驚月就走了。
偌大的鳳藻宮就隻剩下了母子兩人。
皇後一掃剛才病懨懨的樣子，騰的一下自床上坐起，疾言厲色的訓斥：“剛才你為什麼不幫你舅舅說話？還看著他被別人打成那樣！他可是你的親舅舅，從小沒少抱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麵對她怒極攻心的醜惡嘴臉，南風染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冰寒，“那是因為他該打！本太子還嫌打的輕了呢。”
從來都是以兒臣自稱的他一改往日的恭敬謹慎，而是以本太子自居，已然表明了立場。
他現在是清川的太子，不再是那個任她拿捏軟肋的兒子。
“你…你說什麼？”皇後不可思議的瞪圓了眼，張口結舌的表達著自己的震驚。
這個兒子真真是被雲驚月和鳳雪汐那兩個狐媚子給帶壞了！
他這是什麼態度？
而且她也發現了稱呼上的微妙變化，這可不是什麼好征兆。
她有種什麼東西脫出掌控的不安。
“本太子說姬家該死，該九族被滅！”南風染的語聲裏沒有一絲溫度，幽冷的眸子像是要把整個鳳藻宮都給凍起來。
“混賬東西！”皇後揚手一巴掌便抽在了他臉上，“那是本宮的母族，你是要連我這個母後也一並滅了嗎？”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打斷了南風染對皇後的最後一絲牽念。
他並未閃躲，生生接下了狠戾的一掌，瓷如白玉的半邊臉頰印上五個清晰的指印，迅速紅腫起來。
抬手，輕拭了下燙辣的臉，南風染邪佞的笑，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腥澀的鮮血，“我真懷疑我是不是你生的！”
“你…”皇後也覺得這一下打重了，怔怔的看著通紅的掌心，音色微哽，“你胡說什麼？你當然是母後親生的！染兒，對不起，母後不是有意打你的，母後隻是恨鐵不成鋼…”
她慌亂的解釋著，起身就要去看南風染的臉，“給母後看看…”
南風染一閃身避開她，容色冷淡的諷笑：“從小到大，你隻關心本太子的文治武功，從不關心我開不開心，快不快樂。你不是皇後的時候日日埋怨不得寵，做了皇後之後野心膨脹，隻一味為姬家籌謀，卻從未考慮過我的感受。”
以前，他從不覺得她有什麼錯。
冷酷的深宮，寂寞的生活，她一個家世低微的女人，又要護著他，又要自保，能走到今天不容易。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骨血親情之中流露出的算計開始生出了反感。
許是小汐兒的真摯幹淨，也許是月兒的純澈清高，與她的陰毒狠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越發厭惡起她的虛偽來。
特別是她幾次三番為了操控他，不惜對他摯愛的女人下殺手，徹底在他們母子之間劃出一道鴻溝，關係達到了冰點。
“不…不是這樣的！”看著兒子心如死灰般的臉色，皇後害怕起來，“染兒，母後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她的眼淚落下來，撲過去又想看他的臉，卻又被疏離的避開了。
他…他竟然…已經不肯讓自己親近！
南風染冷笑，“為了我？母後是為了你姬家的百年榮耀吧？”
“不是的！”皇後急赤白臉的否認，聲音拔高了幾度，“母後扶持姬家，隻是為了給你鋪平上位的道路！你想想，你那些兄弟姐妹能依靠嗎？”
她神情激動的說教：“他們都是你的對手，是仇人，一心想著要如何害你！隻有母後的母族才會盡心盡力輔佐你，母後和你的舅舅們是一個肚子裏爬出來的，他們才是你的親人！”
死不悔改！
南風染：“我姓南！是清川的太子！姬家外戚，竊國盜本，拿本太子做姬家的傀儡，這就是你說的親人？這就是你說的輔佐？”
“哪有！”皇後眼神閃爍著，有些不敢與他對視，明顯的底氣不足，“姬家行事確有出格的時候，可那也是為了你在籌謀。況且我們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麼竊呀盜的，沒的生分了！”
聽著她如此不要臉的說法，南風染已經無力吐槽，隻餘冷笑的份了。
想了想，他話鋒一轉，“你為什麼那麼容不下月兒？”
提起雲驚月，皇後的臉龐迅速染上扭曲的恨意，“她算什麼東西？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孤女，竟敢覬覦太子妃之位！她想攀個高枝我不怪她，你把她收房，做個妾都可以。”
又是一連串的冷笑之後，她臉色陰寒的嚇人，“可是太子妃——必須出自我姬家！母後已經給你物色好了一位，你小舅舅的幼女姬素蘭，端莊大方，品行絕佳，長得又美豔動人，與你正相配。”
南風染冷哼出聲：“行事囂張跋扈，動輒打死下人，手段狠毒的令人發指，這就是你說的品行絕佳？”
他好想說一句，你不隻眼睛瞎了，心也跟著瞎了！
“這是什麼話？”皇後不愛聽，臉色頓時又沉了下來，“沒有幾分魄力，如何能威懾後宮？你是日後的帝王，三宮六院不知要納進來多少人，如果沒有些手段，她怎麼替你分憂，管好你的後院？”
“母後可真是好籌謀，前朝、後宮，都為本太子安排的井井有條！”南風染表情無比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