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珩平的新婚禮節,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在等待新郎進房之前要有兩個未出閣的女子陪侍兩側,稱為暖房。
多嬌和鳳雪玲便成了不二人選,因為雲驚月是大婚當日歪打正著趕上的,根本來不及安排。
當然,她即便有心,也是無力,她被南風染死死的鎖到了身邊,兩人根本離不開三尺。
洞房之中,南風染這個當哥的總不能一起進來幫著暖房,故而還是按照原來的安排,由這二嬌來暖房。
可是多嬌被鳳道元的人給毀了身,怕不吉利,說什麼都不肯進喜房。
後來被鳳雪汐三歪兩拐,以她不想進房就是存心給她添晦氣,不想當她的娘家人給她撐腰,這才硬著頭皮上的。
莫憂進來的時候,她正和鳳雪玲在偏房裏忙著歸置東西。
聽到兩人的對話,一則感動莫憂的真誠,二則感恩鳳雪汐的垂愛,一時心潮澎湃,在門旁一影,馬上就又縮了回來。
帝王的洞房是沒人敢鬧的,但瀟疏玨是軍中起家,相對而言,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故而這敬酒鬧婚的一項是少不了的。
他是真的高興,也隨了眾人的心願,偌大的皇宮推杯換盞,把朝臣也給感染了,放棄了之前的成見,都過來敬酒。
三杯五盞下肚,瀟疏玨的臉頰便染上些許紅暈,儼然已是微醉的狀態。
這時,雲驚月扯著南風染走了過來,兩人手裏各執著一盞酒。
“老瀟,汐子性子好強,日後你們難免有磕磕絆絆的時候。我不敢說汐子全對,但她最是講理,日後你多多擔待。”她端了兩盞酒,一杯遞了過去,“我幹了,你隨意!”
她一飲而盡,豪邁的抹了抹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手裏的那杯酒。
酒裏她是動了些手腳的,瀟疏玨是醫毒雙絕,不可能不發覺,就看他對汐子是否全然信任。
老…瀟?
瀟疏玨暗眸虛眯,嘴角輕抽,盡管酒中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苦香,他還是一飲而盡,意味深長的道:“我家汐兒最是懂事,姨姐勿需操心!”
一個“我家”彰顯了主權,對於鳳雪汐的“歸屬”上,他絕對寸土必爭。
但在一定範圍內,又給予了絕對的尊重,所以才認可了雲驚月的身份,叫一聲姨姐。
雲驚月是個精明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洞房花燭夜,瀟疏玨沒讓鳳雪汐等的太久,一圈的酒下來,他便腳步虛浮的回了房,身後簇擁的侍衛被他給轟走了。
洞房裏點著兩根喜燭,別無其它照明之物,光線有些昏暗。
鳳雪汐端正的坐在床頭,兩手輕貼在膝上,聽到開門聲,小心肝頓時一顫,本能的又拔了拔腰杆。
一旁的喜婆卻是喜笑顏開的道了聲:“恭喜聖上大婚,得一嬌花美眷,從此和和美美,夫妻同心,白首相顧。”
瀟疏玨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喜悅之色,吩咐了一聲:“說的好,賞!”
“謝王爺!”喜婆樂的合不攏嘴,跪下就磕了個頭,得了一個大大的紅包,美的冒泡。
瀟疏玨一身大紅的喜服,看上去比平日裏溫和可近了許多。
他的腳步聲放的很重,一步一步仿佛都踩在鳳雪汐的心尖上,“咚咚咚”狂跳起來。
雖說兩人已經同床共枕許久,可洞房花燭夜不比尋常,她緊張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很快,眼前就出現一雙乘龍快靴,蓋頭未揭,一隻鐵臂先纏上了她的後背,另一隻大手緊扣著她的頭貼在胸腹上。
頭頂傳來瀟疏玨滿足的喟歎:“汐兒,寶貝,我醉了!”
真假參半的話,頓時緩解了鳳雪汐的緊張情緒,忍不住“噗嗤”一笑,嬌媚的嗓音響起:“傻子!都不知道先吃兩顆解酒藥?”
雖然他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臉,可對軍中這些同甘共苦的兄弟還是很“和善”的。
如今大喜的日子,那幫猴崽子抓住機會還不往死裏灌他?
“你們可真是姐妹!”瀟疏玨感慨一聲,笑容無比柔和,“姨姐趁著敬酒,在本王的酒裏加了解酒藥,而且裏麵還加了點特殊的東西!”
他弓著背蹲到了她麵前,勾著脖子從蓋頭底下偷看。
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又縮回了頭,嘴裏還呢喃了一句:“不能偷看,不吉利!”
點著大紅喜燭的桌上正擺著一杆喜秤,喜婆拿過精巧的喜秤行過來交給他,高喊:“請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剛得了賞錢,喜婆美的嗓門都大了幾分,這一聲叫的響亮異常,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瀟疏玨接過喜秤,緩緩挑開紅蓋頭,一點一點露出鳳雪汐那張傾國傾城的嬌美容顏。
她今天化了個淡妝,比起平日的素麵朝天更多了一絲嬌柔嫵媚,波光流轉的眼睛裏沁著滿滿的幸福,鮮豔的紅唇,唇角飛揚,美的不似真人。
“好美!”燈下觀美人,越看越精神,盡管蓋上蓋頭之前瀟疏玨才見過,可還是忍不住再次驚豔。
他看的有些癡,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擴大,逐漸形成一個大大的笑弧,看上去平易近人了許多。
喜婆忙躬身走過去,跪在兩人的腳邊,將兩人的衣擺係在一起,又高聲道:“新郎新娘喜結連理,從此相親相敬,不離不棄。”
瀟疏玨上前一步扶起鳳雪汐,手指輕拈住她纖細的腰肢,在喜婆的又一聲“新郎新娘喝合巹酒”聲中,執起兩杯酒,一杯遞到她手裏,自己拿了一杯,與她深情相望,各飲了半盞。
鳳雪汐眉梢微挑,好奇的問:“這什麼酒?怎麼是甜的?”
瀟疏玨露出個目眩神迷的低笑,捉住她的胳膊兩相交挎到一起,“本王專門為你配製的藥酒,不傷腸胃,還可暖身。”
鳳雪汐的心湖又是一暖,如三月春風拂過,兩人視線交纏在一起,緩緩喝下後半盞。
喜婆最後高唱了一聲“禮成”,便功德圓滿的帶領眾人退出房門,細心的將門關好,屋子裏隻剩下兩個人。
“知道姨姐在本王酒裏加了什麼料嗎?”瀟疏玨眼角帶著一抹促狹笑意。